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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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小雨！我把姐夫带来啦！刘星扯着嗓子挥手。 何烁急忙捂住他的嘴：别乱喊，叫何医生。 私下玩笑也就罢了，当着长辈的面可不能没规矩。 刘梅笑着朝他们招手。 叔叔阿姨这是何烁打量着车辆和夏雨，全家出动莫非...夏樰呢 夏冬海拉开车门，露出在后座静养的夏樰。 何医生。她撑着座椅想下车，刘梅连忙搀扶。 伤口牵拉的疼痛让她步履艰难，但夏樰仍坚持站直身子。 今天要出院了，我们全家特地来道谢。 看她面色红润，除了行动稍显迟缓，确实恢复得不错。 这种情况回家静养，定期复查即可。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回去后注意休息，每天适当走动，但仅限于室内活动。 夏樰眉眼弯弯地点头：知道啦。 刘梅急忙向夏冬海递了个眼神，全家人默契地退到一旁，给夏樰和何烁留出独处的空间。 何医生，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夏樰抿了抿嘴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急诊室的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浓烈起来，何烁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听诊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复查时随时来找我，不过急诊科经常要抢救病人......他忽然被呼叫器打断，匆忙按掉腰间的提示音。 夏樰望着他胸牌上两个字微微出神。玻璃窗外，一片梧桐叶打着旋落在救护车顶上。 加个微信吧她解锁手机时，锁屏照片里抱着医学教材的何烁正在图书馆对她微笑——那是上周会诊时她 的。 扫码声响起的同时，夏樰突然踉跄了一下。何烁的手掌稳稳托住她手肘，掌心的温度透过病号服传来。远处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车轮在瓷砖地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车门关上的闷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刘星突然从背后勒住何烁的脖子，夏雨默契地架起他左臂，两个少年身上还带着小卖部棒冰的薄荷味。 姐夫——夏雨故意拉长声调，运动鞋碾着地上的枯叶咔咔作响，我姐昨晚盯着手机等你消息，把屏幕都戳裂了。 刘星突然掏出根棒棒糖塞进何烁白大褂口袋，塑料包装纸哗啦作响：跟我们回家吧我妈炖了排骨......他眨眨眼，当然主要是想绑你当压寨夫人。 急诊科的广播突然响起，何烁摸到口袋里冰凉的听诊器。梧桐叶的影子在他们脚下摇晃，救护车顶的落叶被风卷走了。 “待会儿上车可别耷拉着脸，小心我收拾你。” 刘星嘴上凶巴巴的，但何烁明白，作为家中长子，他对这个家有着沉甸甸的责任。 别看他平时没个正形，心思却格外细腻，对夏樰和夏雨更是关怀备至。否则也不会因为听说夏樰出事，情急之下闯红灯，连自己的腿都弄伤了。至于夏雨一直没露面，想必是全家人都怕影响他学业，故意瞒着吧。 好在夏樰平安无事，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比什么都强。 “刘星、小雨，别闹了，上车回家。”夏冬海摇下车窗喊了一嗓子。 刘星冲何烁挤眉弄眼，顺手拍了拍他：“姐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小雨，走！” “好嘞！”夏雨有样学样，摆出副既豪迈又难舍难分的架势，“姐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俩活宝一前一后钻进车里。何烁被他们逗乐了，站在车边挥手：“一路顺风。再见——不过最好别在这儿见了。” “何医生再见。”副驾上的刘梅也笑着摆手。 后座的车窗齐刷刷降下，刘星和夏雨扯着嗓子喊：“姐夫再见！” 夏樰让刘星扶着坐直身子，轻轻挥了挥手。她的眼神里，藏着真正的眷恋。 目送汽车远去，何烁的第一位患者正式康复出院。他既感慨又欣慰，转身走回急诊大楼时，晨光正好漫过门诊部的玻璃幕墙。 忙碌的日常再度开启。虽然辛苦，但夏樰的痊愈让他真切体会到身为医者的价值。 “小烁，今天跟我坐诊。”查完房的何建华招呼道，“多接触各类病例，将来处理问题才能得心应手。” 普通实习生自然没这待遇。但何烁的业务能力早已超越住院医师水准，是时候培养他 问诊的能力了——医疗无非是检查、研判、确诊、治疗，现在他要学的，正是抽丝剥茧的诊断艺术。 “明白。”何烁利落地跟上脚步。比起在抢救室外安抚家属，能深入临床核心总是令人雀跃的。 上午的诊疗过程中，何建华带着何烁见识了形形 的患者。有人明明没病却疑神疑鬼，硬生生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有人身患疾病却不自知，被查出问题后反咬医院骗钱；更夸张的是，只要何建华建议做检查，患者就认定医院在敲竹杠，不做检查又担心医生会宣判自己命不久矣。 何烁坐诊半日就被这些奇葩事震得目瞪口呆，何建华却始终面色如常，显然早已见怪不怪。午间用餐时，何建华问起何烁的感受，何烁只能苦笑——今年遇到的怪事格外多。这般情形，换作脾气暴躁的医生怕是要气得跳脚。看来医院确实是磨炼医者心性的好地方。 急诊分诊台前，一对鬓发斑白的夫妇互相搀扶着走来。中年男子面色惨白，步履蹒跚，全靠妻子支撑。 医生在哪儿快给我老伴看看！妇人冲到分诊台前，见只有护士张泠当值，急得直跺脚。 张泠连忙起身帮忙搀扶：大叔哪里不舒服 他发高烧好几天了，死活不肯来医院。妇人抹着眼泪说，退烧药吃了根本不管用，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下，咳得厉害，人都瘦脱相了。今早咳得差点背过气去，吃什么吐什么......医生您说这该挂哪个科再拖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张泠注意到患者面色蜡黄，呼吸沉重，整个人萎靡不振。先量个血压。她利落地卷起患者衣袖，又取出体温计。血压有点高，您平时有高血压吗但高血压似乎无法解释呕吐症状。 您还觉得哪里难受最近吃过不干净的东西吗 患者虚弱得连话都说不连贯：浑身...都疼...肚子...咳得胸口...疼...话音未落便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渗出冷汗。 张泠见老人确实痛苦不堪，赶忙环顾大厅寻找医生。 何医生，看到何主任了吗张泠瞧见何烁从走廊出来，连忙挥手示意。 何烁快步走来：何主任正在手术。 江主任呢这位大爷全身不适，血压120/100，高烧39度。情况紧急，能请主任来看看吗 何烁观察老人面色，虽然想找江晓淇，但对方正在抢救心梗患者。江主任在忙，我先做初步检查，必要时再找其他医生。 好的，麻烦您了。张泠见识过何烁的医术，放心地将患者交给他。 大爷，发热多久了具体哪里不舒服 张泠立即将家属所述症状复述一遍。 上腹痛吗何烁刚触诊腹部，老人就痛呼出声。 需要进一步检查，请随我到处置室。何烁搀扶老人时，家属略显迟疑。 小同志，你看着像实习生，真能治病 何烁温和解释：阿姨，我先做基础检查。若有需要，随时请资深医师会诊。 在张泠的肯定下，家属终于配合地将老人扶进处置室。 老人刚躺上诊床就剧烈呕吐，先是干呕，后吐出黄色胃液。呕吐后脸色愈发苍白，不断 。 大爷请放松，我马上检查。何烁转向家属：发热是持续39度左右吗 清晨体温低，傍晚最高。夜间会退热，但次日又反复。 弛张热。何烁暗自判断。这种发热类型体温波动显着，24小时内温差逾2c，最低体温仍高于正常值。 发热症状通常由感染、结核或肿瘤引起。 大爷，这里疼吗何烁轻按老人脐部下方，对方只是摇头。 当触诊移至腹部上方时，老人突然剧烈挣扎。何烁和家属连忙按住他的四肢，防止坠床。 先别按了。能描述下疼痛性质吗是撕裂感、 感还是胀痛 胀...胀痛...老人喘息着回答，疼痛稍缓后才勉强出声。 麻烦协助翻身。检查继续时，老人触碰右腹的动作引起新一轮痛呼。何烁观察着症状，转而按压背部与肩部区域，未及询问就遭到抗拒。 不查了！老伴咱走！老人认定是检查手法过重导致疼痛。 家属红着眼眶请求：医生...能不能请主任来看看她抹着泪解释：看他疼成这样，我心里揪得慌... 何烁理解实习身份带来的信任危机，立即通知护士联系上级医师，自己仍留守观察。 江晓淇匆匆赶来，额前碎发被汗水黏住——刚完成的心梗抢救让她无暇整理。听完病情汇报，她利落地重复查体，手法比实习生强硬得多。 超声机。 何烁推来设备时，江晓淇已发现右腹异常。准备穿刺。她突然点名，显然听闻过这个实习生之前的操作。 张泠，备器械。不等回应，消毒包已塞进何烁手中。 其实江晓淇主要是想试探何烁的胆量。 普通急诊医生面对穿刺术往往经验不足。这虽然是小手术，但风险很高。 何烁只是个实习医生，让他操作穿刺，简直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冒险。 然而何烁没察觉江晓淇的用意，他镇定自若地接过处置包，准备穿刺。 他并非新手，尽管肝脓肿穿刺比胸腔穿刺风险更大，但凭借之前的经验，他信心十足。 高级穿刺术，绝非虚名。 还是我来吧。 江晓淇拦住何烁，没想到他真敢动手。 我都没说明患者情况，给你处置包你就敢直接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