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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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困兽般挣扎过，也试图麻木自己，可痛苦始终如影随形。 “喝了多少”何烁声音发紧。他早从治疗数据中猜到答案——若只是微量，或许还有转机。但两次洗胃与血液灌流后，她的血氧仍未见好转。 “两瓶盖吧，瓶底剩的不多。”韩菲笑着比划，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 “五十毫升……”何烁攥紧拳头，突然想起系统商店里那支未兑换的特效药。当初存着医术值，本是为救剧中那个服毒女孩，岂料最终要用在韩菲身上。 “系统，百草枯特效药是否有效” “可在肺纤维化前注射，但药物副作用极强，患者将承受剧痛。” “立刻兑换！医术值是否足够” “剩余六千四百点，已为您兑换成功。请于48小时内完成注射。” 何烁未立即取出药剂，生怕忙乱中遗失这最后的希望。 “哥”韩菲用扎着针管的手轻推他，“我还有多久”她笑着追问，眼底却翻涌着眷恋与挣扎。 当死亡近在咫尺，再绝望的人也会本能地畏惧。何况她心底，还藏着那么多未了的牵挂…… 她不过是太累了，累到想永远闭上眼睛。洪图南转入icu后，那道坎便再难跨过。她总想着，若躺在那里的换成自己，该多好。 当一个人陷入悲观情绪，将自己封闭起来，若缺乏恰当的引导，便很难摆脱这种困境。 韩菲清晨与父亲发生了争执，到校后又遭到各种指责。有人说她是坏学生，甚至恶毒地诅咒她。 面对这些攻击，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洪图南救她的场景，以及icu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失去了耐心，也丧失了生活的勇气，最终悲剧发生了。 你想听真话吗何烁注视着韩菲，心里有了底，反而镇定下来。 韩菲认真点头：别骗我。 今天到明天，你会没事，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吃喝玩乐。 后天，你的精神状态会变差，器官开始衰竭，肺部逐渐纤维化。 这三天是你状态最好的时候，之后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差，最多……撑不过一个月。 贝薇薇站在后面，听得心里发酸。她按住何烁的肩膀，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这对韩菲来说太残忍了。 何烁明白贝薇薇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有分寸。 哥，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就几天……在你那儿，我才能暂时摆脱这些烦恼。韩菲认真看着何烁，又转向贝薇薇，薇薇姐，你能陪陪我吗 贝薇薇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好，我陪你。 谢谢。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贝薇薇温柔体贴的气质让韩菲感到安心，她很喜欢这位未来的嫂子。 何烁看着她们，嘴角微微上扬。如果韩菲早点遇到贝薇薇，会不会有所不同 让她们相处，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想住就住，哥那儿地方大，够你和薇薇姐住的。反正贝薇薇也打算搬过来，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 主任办公室内。 何建华叫来了何建伟和周兰娟。韩卫接到周兰娟的电话后，也火速赶了过来。 大哥，这孩子……真的没救了何建伟扶着周兰娟，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时隔多年才见到妹妹的女儿，相聚不过两天，又遭遇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她最多……只剩一个月。何建华神情凝重，给出的判断与何烁一致。 啪嗒—— 办公室门口，韩卫刚赶到就听到这番话，手中的生活用品袋瞬间跌落在地。 他原以为韩菲只需住院两天就能康复，还特意整理了她的物品，让她安心休养。 韩卫怒气冲冲闯进病房，一把揪住何建华的衣领：你胡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谁只剩不到一个月了他双眼喷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何建伟和周兰娟急忙上前阻拦：韩卫你冷静点，先听医生把话说完。 何建华并未反抗，面对噩耗家属的过激反应，他早已习以为常。您是韩菲父亲吧情况很不乐观。她服用的不是普通 ，是百草枯。 这种剧毒 ，微量就能导致多器官衰竭。从血氧浓度持续居高不下判断，她摄入量很可能超过40毫升。 与其在这里发火，不如多陪陪女儿。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这番话让韩卫渐渐松开了手。小菲...我女儿在哪 小夏，带家属过去。何建华吩咐护士领路。 当韩卫赶到时，韩菲正在进行第二次血液灌流。监护仪上的血氧数值依然纹丝不动。 何烁守在治疗室外，直到韩菲被推回留观病房。刚进门就看见韩卫佝偻的背影——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正偷偷抹泪。 姨夫。何烁轻声唤道。 爸...韩菲虚弱地抬头，治疗后的疼痛让她面色苍白。 韩卫慌忙转身，此刻哪还有半点暴脾气，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韩菲勉强微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父亲落泪。往日那个蛮不讲理、处处约束她的父亲，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望着父亲通红的眼眶，所有委屈突然都变得不重要了。 饿不饿天都黑了...韩卫声音发颤。病床上的女儿让他想起妻子临终时的模样。失去爱人已让他痛不欲生，他拼命想保护女儿，却用错了方式。 我不饿。疼痛渐渐消退，韩菲的精神似乎好了些。 “爸，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记得你爱喝奶茶，我去给你买一杯吧。”韩卫说着就要往外走，韩菲连忙拽住他的衣袖。 “爸，我真的不饿也不渴。已经好多了，等会儿就能出院。我跟小烁哥说好了，他帮我办手续。” “爸，我能去小烁哥家住两天吗就两天，我想……” “好。”韩卫转过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以前韩菲想和他商量点事，总是费尽口舌还不一定能成。可现在，只要她开口，他立刻就答应了。 何烁心里清楚，韩卫大概是知道了韩菲的情况，才会变成这样。 “姨夫，你放心，小菲在我这儿，我会照顾好她的。” 韩卫艰难地点点头，“好，好。” 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明白，女儿现在的样子，和他早上硬逼她去上学脱不了干系。 何建伟和周兰娟也赶来了。所有人都围在韩菲的病床边，关切地问这问那。周兰娟更是强忍着眼泪。 看着大家这样关心自己，韩菲心里也有些难受。平时，她哪有机会感受这样的温暖她已经多久没体会过母爱了 自从妈妈离开后，她曾想回来找周兰娟和何烁，可韩卫坚决不同意。为此，父女俩还大吵一架。 韩卫以为，妻子去世后，他和周兰娟一家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不想女儿总看到周兰娟，想起妈妈伤心。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一直有周兰娟的照顾和关心，或许韩菲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性格也会更温和些。 天色渐暗，韩菲也能下床活动了。在何建华的同意下，何烁让护士办理了出院手续。 以韩菲目前的情况，留在医院既浪费钱又受罪，不如趁她还能走动时，多出去散散心。 “爸，妈，姨夫，你们别担心，这两天我会照顾好小菲。实在不行，还有薇薇帮忙呢。” “小菲，想吃什么、买什么尽管跟你哥说，别舍不得花钱，知道吗”周兰娟轻轻拍了拍韩菲的手。 韩菲笑了笑，“放心吧大姨，我不会跟小烁哥客气的。” “小菲，爸过两天来接你，你想去哪儿玩，这两天好好想想。爸带你去。”此刻的韩卫哪还有半点固执强硬的样子。 “知道了，爸。”韩菲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夜色渐深，凉意袭来。时候不早了，别让孩子冻着。小烁，快带薇薇她们先回吧。何建伟挥手示意他们上车。 离开医院后，何烁并未直接返家。见韩菲精神尚佳，便决定带她四处转转。 车内，何烁轻声问道：小菲，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趁着现在身体还行，想吃什么尽管说。 若是从前，这种可能 到韩菲的话语，何烁绝不会说出口。但此刻他必须说，要让韩菲真切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让她明白轻生是多么错误的选择。否则即便这次救回她，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我想去夜市...要那种会发光的气球，想吃糖葫芦，还想喝冰镇饮料...韩菲细数着往日很少尝试的愿望。曾经的她总是将心事深埋，连最简单的快乐都只敢远远观望。韩卫从不会陪她做这些，身边人也总笑她幼稚。可哪个女孩心里不藏着童真谁不渴望被宠成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何烁买来两个缠绕着彩灯的氢气球。韩菲欢天喜地接过一个，贝薇薇却有些难为情——毕竟她比韩菲年长许多。 哥，再要一个。韩菲突然伸手。何烁宠溺地又买来一个，却见韩菲将气球塞回他手中。 咱们仨一人一个。她狡黠地冲贝薇薇眨眼，这下薇薇姐不用害羞啦 看着何烁也牵着气球的模样，贝薇薇忍俊不禁：好，一人一个！她接过气球，挽着韩菲大摇大摆向前走去。三个成年人牵着彩色气球招摇过市，引得路人频频回首。何烁虽觉尴尬，但见她们开心，也就奉陪到底。 随后何烁又为她们买了糖葫芦——韩菲选了草莓味，贝薇薇要了山楂味。夜市的霓虹下，两个姑娘逛得兴起，连何烁都跟不上她们的脚步，这才真切体会到女人逛街时的惊人精力。 夜市逛完一圈，何烁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 走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你们想吃什么 贝薇薇思索片刻，我随便，小菲你呢 韩菲环顾四周，夜市里最多的就是烧烤摊和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