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洞火细语议北行，北地旧事扣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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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相柳线条冷硬的侧脸和小夭专注的眉眼。 毛球（人形）裹着一张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旧毛皮，蜷在火堆旁打盹，翅膀尖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仿佛在梦里还在飞。 小夭缓缓睁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额间有细密的汗珠。 《玖灵溯脉》的法门比她预想的还要精深晦涩，仅仅是初步理解和尝试引导那股新生的“玖”脉力量，就耗神无比。 那力量浩如烟海，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稍有不慎便如脱缰野马，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 “如何”相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并未修炼，只是静坐守着她，冰蓝的瞳孔在火光下显得深邃难测。 “像在驯服一头睡醒的狮子。”小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点疲惫，却又有一丝兴奋，“力量很强，但不太听话。法门里说，需得‘意与脉合，神与灵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放着的桃花瓣和藤蔓，那两样东西似乎能让她体内的力量稍稍安宁些许。 相柳沉默片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冰蓝妖力，那妖力纯净而温和，与他平日战斗时的凛冽寒气截然不同。 “试着用你的‘意’，引导一丝‘玖’脉之力，触碰它。” 小夭依言闭目，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细如发丝的“玖”脉之力，如同操控一条调皮的光鱼，缓缓游向相柳的指尖。 两股力量即将接触的刹那，小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力量属性未明，而相柳的妖力虽已极度收敛，本质仍是极寒，她生怕一个不好会相互冲突。 然而，预想中的排斥并未发生。 那缕“玖”脉之力如同找到了某种熟悉的港湾，轻轻缠绕上那点冰蓝妖力，非但没有冲突，反而缓缓交融，彼此滋养壮大，散发出一种温暖而协调的光晕。 小夭惊讶地睁开眼。 “你的‘玖’脉，与我的妖丹，本就同源。”相柳收回手指，那交融的光晕也随之没入他指尖。 “力量并非孤立存在，感知它，理解它，而非强行压制。就像……”相柳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目光扫过洞外漆黑的夜色，“就像你当年在清水镇，用歌声安抚暴走的我。” 那不是压制，是共鸣，是引导。 小夭怔住，旋即恍然。 是啊，她与相柳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契合。 她放松下来，再次沉入心神，这一次，不再试图去“驯服”，而是去“感受”和“沟通”。 果然，那浩荡的“玖”脉之力虽然依旧磅礴，却不再那么难以接近，如同汹涌的河流找到了正确的河道，虽仍奔流，却已有了方向。 进展缓慢，却踏实了许多。 待她再次从入定中醒来，篝火已添了新柴，相柳正将烤热的干粮递给她。 毛球也醒了，正抱着一个硬邦邦的肉脯啃得费劲。 “北地……”小夭接过干粮，轻声开口，打破了洞内的宁静，“你似乎很熟悉” 她想起相柳之前提到冰焰桃和北地大峡谷时的熟稔语气。 相柳添柴的手微微一顿，火光跳跃在他深邃的眼底。 “嗯。早年……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去那里”小夭忍不住追问。 北地苦寒，环境恶劣，并非妖族修炼的理想之地。 相柳沉默了片刻，才道：“历练。也为了……寻找压制妖丹反噬的方法。”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小夭却能想象那其中的凶险。 他体内的妖王丹力量强大却隐患重重，早年定然饱受其苦。 去北地那种绝境，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磨砺。 “那时…很辛苦吧”小夭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相柳抬眸看她，火光柔和了他面容的冷峻：“还好。遇到了毛球，也不算太无聊。” 他指了指旁边啃肉脯的某只。 毛球（人形）立刻抬起头，得意地哼哼：“那是！小爷我当年可是北地一霸！要不是主上拳头硬……咳，要不是主上英明神武，小爷我才不跟他混呢！” 他说漏了嘴，赶紧埋头继续啃肉脯。 小夭忍不住莞尔，能想象出一只炸毛小白雕和一条冷漠九头蛇在北地冰原上，互相看不顺眼又不得不搭伙的滑稽场面。 但笑过之后，心底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那时的相柳，孤身一人，背负着妖丹的反噬和族群的期望，在绝境中挣扎求存……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相柳放在膝上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凉，如同北地的冰雪。 相柳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手，只是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握在掌心，慢慢暖着。 “这次一起去，”小夭看着他，眼神坚定，“不管北地有什么，我们一起找冰焰桃，一起查线索。” 相柳凝视着她，冰蓝的眼底仿佛有暖流划过，最终化为一声极低的：“好！” 洞外寒风呼啸，洞内火光温暖，交织出一片短暂的宁静。 前路未知，但此刻，他们彼此依靠，便是最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