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法寂壤上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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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在经历了一番手忙脚乱和气势崩塌后，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强作镇定地抱起笔记本，用锈刀指向蚀克 “咳咳！刚、刚才只是测试一下你的态度！现在，本狐正式提问！” “第一，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躲在这里” 蚀克的暗橙色瞳孔紧紧盯着洛星怀里的笔记本，喉咙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他看得出眼前这只小白狐不太聪明，也不太危险，但正因如此，其行为才更不可预测，他不能冒任何激怒对方的风险 “……蚀克”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屈从 “这里……安静，没人打扰” “第二，这本笔记里写的到底是什么鬼画符你从哪儿弄来的” 听到关于笔记的问题，蚀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一瞬，但他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语速略微加快，仿佛想尽快跳过这个话题 “……是……研究，我的研究，我自己的” “第三，刚才为什么袭击我们我们只是……呃，不进来的”蚀克的目光快速扫过洛星，又瞥了一眼旁边依旧昏迷的赤狐和小猫，似乎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假，最终，对笔记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我以为……是魔兽…”他艰难地吐出几个词，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不是怕被抓，而是怕笔记被发现 “……对不起”他回答完这三个问题，便不再多言，只是用一种混合着卑微、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的眼神，死死地锁在笔记本上 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和尊严都压缩到了最低点，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唯一的诉求就是——请把笔记还给我，或者，至少不要“伤害”它 洛星看着蚀克那副将卑微刻进骨子里的样子，心里那点虚张声势彻底泄了个干净 他烦躁地抓了抓耳朵，最终还是弯下腰，把笔记本“啪”地一声放在了蚀克被捆着的爪子边 “喏，还你！……本狐说话算话”蚀克的瞳孔骤然缩紧，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死死锁在近在咫尺的笔记本上 他没有立刻去碰，而是先抬起眼，飞快地扫了一眼洛星的表情，确认这不是一个戏弄后，才猛地用被捆在一起的爪子，将笔记本紧紧搂进怀里，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护住它 那姿态，像是护住最后一块浮木的溺水者←[沃德浮木（补充）默读算嘿嘿，自己补充的也算嘿嘿哈哈] 洛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被欺骗而升起的气恼，也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一丝怜悯 他咂咂嘴，目光落在蚀克被粗糙绳索勒出深痕的手腕上 （捆得这么紧……看着都疼）他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后脑勺，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这家伙刚才确实想跑 可是……看他现在这惨样，抱着本破笔记像抱着命根子，好像也没什么威胁了吧而且，严格说起来，是自己这帮“来者”先闯进了人家的地盘…… “啧……”洛星像是下定了决心，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小声嘟囔着 “……算了，看你这么老实，本狐就大发慈悲……”他弯下腰，伸出爪子，不是去拿笔记，而是试探性地、开始笨拙地解着蚀克手腕上的绳结 绳索系得很紧，他的动作又没什么章法，显得有些爪忙脚乱 “你别乱动啊！”他一边跟绳结较劲，一边没什么底气地警告 “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给你解开是因为……因为本狐讲道理！” 蚀克的身体在洛星靠近时本能地僵硬了一瞬，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当察觉到洛星的目标是绳索时，他暗橙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致的错愕 （他真要放了我为什么）无数疑虑翻涌，但比疑虑更快的，是理智的分析，他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洛星毫无防备的脖颈，又瞥向地面上洛星那道看似平常的影子 洛星还在跟死结较劲，爪子并用，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 “这什么破绳子，怎么这么难解……”就在这时，他无意间抬起头，正好对上蚀克的目光 蚀克并没有看他，而是微微偏着头，视线凝重地投向不远处——地面上，洛星‘自己’的那道影子 那暗橙色的瞳孔里没有了之前的卑微或恐惧，只剩下一种全神贯注的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忌惮 蚀克刚感觉到腕上一松，正以为要重获自由时，却见洛星动作一顿，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手忙脚乱地又把绳子绕了几圈，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虽然不似最初那般紧得生疼，但也绝谈不上舒适，更关键的是，他依旧被束缚着，只是……现在绳子似乎允许他勉强站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蚀克暗橙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他看着眼前这只反复无常的小白狐，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洛星做完这一切，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向后跳开一步，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在离蚀克几步远的地方坐下 他紫色的眼眸里警惕和犹豫交织，最终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小声嘟囔着 “还、还是等赤狐醒了再说……那家伙虽然傻乎乎的也不爱说话，但……应该能打过你”他这话既像是说给蚀克听，更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摇摆不定的心←[1号影从“我有这么废物吗”桀桀桀] 蚀克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再次被缚的爪子，又瞥了一眼怀里失而复得的笔记 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腿，借助岩壁的支撑，有些踉跄地、缓慢地站了起来 绳索限制了他的行动，但至少，站立让他找回了一丝尊严，不再像刚才那样全然被动地瘫倒在地 他没有试图靠近洛星，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可能被误解为威胁的动作 他只是靠着冰冷的岩壁站着，暗橙色的眼眸低垂，目光偶尔会极快地扫过洛星，扫过地上那道影子，最后落回自己怀中的笔记上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洛星抱着尾巴，警惕地盯着靠墙站立的蚀克 小猫紧紧抱缩在他腿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小毛团，耳朵紧张地贴在脑后，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当洛星因为疲惫稍微动一下时，小猫就会立刻抬起头，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慌，直到确认没有危险，才又小心翼翼地把脑袋埋回去 这种过度紧张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儿后，小猫似乎终于确认那个被绑着的大家伙暂时不会构成威胁 它稍稍放松下来，但依然紧挨着洛星，借此缓解焦虑 偶尔它会停下来，抬头担忧地看看洛星紧绷的侧脸，喉咙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噜”声，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着的抽气声打破了寂静 赤狐醒了，他笨拙地想去摸额头上那个显眼的肿包，青色的眼眸里满是迷茫 洛星松了口气，立刻感觉底气足了些，他站起身，先对赤狐说了句“你醒了就好，看着点他！” 然后才转向一直沉默站立的蚀克，用尽量显得威严的语气说 “你，跟我们过来” 他示意蚀克走向矿洞更深处，那里看起来像是被简单整理过，岩壁凹进去一小块，形成了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里面摆着几把用废弃木箱和矿石粗陋钉成的“椅子”，还有一张铺着些干草和破旧兽皮的、勉强能被称为“床”的东西 角落堆放着更多矿石，有些黯淡无光，有些则散发着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泽，幽蓝、淡紫、暗红，在昏暗中像是一小片沉睡的星尘 “坐那里”洛星自己先在一把看起来最完整的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一把看起来摇摇晃晃的椅子，对蚀克说 蚀克沉默地抱着笔记，依言走过去，动作有些僵硬地坐下，绳索限制让他坐得并不舒服 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洛星脚边，跳上椅子扶手蜷缩起来，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蚀克 赤狐也慢吞吞地跟过来，靠在旁边的岩壁上，依旧揉着额头，表情困惑 洛星清了清嗓子，紫色的眼眸看向蚀克，开始了第二轮审问 “好了，现在都醒了，你，重新说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你研究这些……石头，还有那本笔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蚀克抱着笔记的爪子收紧了些，暗橙色的瞳孔在洛星、赤狐和小猫之间快速扫过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声音比之前稍微平稳了些，但依旧带着刻意维持的弱势 “这里…是‘寂魔矿坑’” “这片土地…很特殊，它能‘吃掉’魔力” 他注意到洛星和赤狐的眼神都专注了些，尤其是当他说到“吃掉魔力”时，他继续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那些散发着微光的石头 “你们看到的这些发光石头…就是被‘吃掉’的魔力…最后变成的样子”他尽量用他们应该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着 “这片土地像筛子，把流动的魔力筛出来，硬塞进这些“石头”里…把它们变成了…嗯，算是另一种‘魔矿” “笔记…”他犹豫了一下，将笔记本抱得更紧 “…是我偶然得到的，我以前…在这里工作，后来，就自己琢磨这些东西……”他含糊不轻的说着 “我在研究…怎么安全地利用这些石头，毕竟，在这里，它们是唯一…还算有点用的东西”然后，他抬起头，暗橙色的瞳孔里带着一种混合了警告和示弱的复杂神色，看向洛星 “这里…对你们来说很危险”他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语速 “你们身上的魔力，在这里就像…黑夜里的火把，法寂壤会不断‘吸食’你们的力量，让你们感觉沉重、虚弱，待得越久，越糟糕直到变成干尸！”他稍微向前倾了倾身体，被捆着的爪子艰难地动了动，指向那些矿石 “而我…我这些东西，我知道哪些石头相对‘安全’，哪些碰了会倒大霉…我知道怎么在这里…尽量减少那种‘被吸食’的感觉，至少，我能分辨出哪些…魔力流失得会慢一点” 蚀克的话语像一连串怪异的音符，强行塞进了洛星的脑子里 “……吸食……你们的力量……” “……黑夜里的火把……” “……待得越久，越糟糕……干尸” 洛星紫色的眼眸眨了眨，又用力眨了眨，他脸上的表情从专注审讯，慢慢变成了一种混杂着茫然和“你在逗我”的荒谬感 他抱着尾巴的爪子松了点力道，脑袋微微歪向一边，仿佛这样能更好地理解这匪夷所思的说法 “等、等等……”洛星抬起一只爪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蚀克后面可能还想补充的、更吓人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怀疑和难以置信 “你刚才说……这片地，在‘吃’我们吃……魔力” 他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抬头盯着蚀克，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喂！你该不会是打不过我们，就编这种鬼话来吓唬本狐吧”洛星的语气重新带上了点虚张声势，但更多的是一种觉得对方在胡扯的恼怒，虽然感觉到身上被压制，但是怎么可能会变成干尸啊！ “地怎么会把兽变成干尸”他越说越觉得这个说法离谱，脚边的小猫似乎被洛星语气里的不信任感染，炸起的毛稍稍平复了一些，但金色的大眼睛里依旧充满了困惑，看看洛星，又看看蚀克，不知道谁说的才对 连赤狐也露出了更加迷惑的表情，看着蚀克，又看看洛星，似乎也在努力消化这个过于抽象的概念 蚀克面对洛星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反驳——不是恐惧，而是质疑他编故事——暗橙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他预想了对方的惊慌或求助，却没料到是这种“揭穿”的反应←[你是觉得我的宿主是傻子吗！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呃好吧嘿嘿嘿] 他沉默了一瞬，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向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此刻又聪明起来的小白狐，证明这个致命的现实 （该死……这些家伙比想象的难缠，不能全靠吓唬）蚀克心里暗骂，但脸上立刻堆砌上更多的无奈，甚至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委屈 “……变成干尸……或许是我说得严重了些”他立刻修正了自己的说法，声音显得更加沙哑疲惫，仿佛连辩解都耗尽了力气 “但‘吸食魔力’，让你们感到沉重、虚弱，这总做不了假吧你们自己……难道没感觉身体比平时更沉，更容易疲惫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洛星，试图抓住任何一丝动摇 他注意到洛星虽然嘴硬，但姿态确实透着一股强撑的僵硬 “这片土地，这片‘法寂壤’它对拥有魔力的存在极不友好！它不会立刻致命，但会像无形的枷锁，不断侵蚀，直到你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的研究，就是为了你们这种有魔法的兽！找到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方法！” 他再次紧紧抱住怀里的笔记，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他价值的证明，但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 洛星听着蚀克的辩解，虽然觉得“干尸”之说纯属胡扯，但那种身体上的沉重感和疲惫感确实真实存在 （难道……真的只是被压制这家伙的话也不能全信……）他心里嘀咕着，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消散，但警惕中又多了一丝权衡 洛星抱着尾巴，紫色的眼眸在蚀克和周围的环境之间来回扫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像拼图少了一块，蚀克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身体上的沉重感也做不了假，但…… （不对吧……）洛星心里嘀咕 （如果这家伙真是个什么研究员，就算再落魄，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久，总该有点自保的手段或者帮手吧难道就靠那本破笔记和这些看起来一碰就散的破椅子） 而且，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矿洞深处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混合着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让他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这鬼地方待久了，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他不再纠结那些想不通的细节，直接提出了最实际的需求 “喂，蚀克，你说你熟悉这里，那正好，这地方又闷又难受，本狐待得不舒服，你，现在带我们出去！” 蚀克抱着笔记的爪子猛地收紧，暗橙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慌乱，这慌乱远比之前表演出来的要真切得多 “……出去不……不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为什么不行”洛星的眉头立刻竖了起来，怀疑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在蚀克身上 “你不是说这里危险吗带我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不是正好吗” “我……我的研究不能中断！”蚀克急急地说道，眼神闪烁，试图寻找合理的借口 “这里的环境是独一无二的……离开这里，我的研究就前功尽弃了！而且……而且外面可能更危险！……比如魔兽…”他的辩解显得苍白而无力，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蚀克那句“外面可能更危险……比如魔兽”刚说出口，他自己就后悔了 尾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情急之下的搪塞 暗橙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洛星，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糟糕……这个理由太蠢了……）蚀克内心暗骂，他之前为了增加可信度，刻意渲染了矿坑内的危险，现在却要用“外面更危险”来阻止他们离开，这其中的矛盾简直显而易见 “嗯，好”洛星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让蚀克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表示……←[不是哥们，这也信啊！！！嘿嘿嘿哈哈] 洛星眯起眼，视线在蚀克紧张的脸上停留片刻，又不易察觉地扫过脚上的小猫 （魔兽外面有魔兽）洛星心里快速盘算 （这家伙前言不搭后语，肯定在撒谎，但……万一呢猫猫之前就吓得不轻，赤狐脑袋还晕着，我自己这状态也怪怪的……） “不过——”洛星歪着头，露出一个介于无辜和狡黠之间的笑容←[怎么一半敖丙一半哪吒呢嘿嘿嘿] （开玩笑，谁知道这看着惨兮兮的家伙会不会突然暴起给他一口，被挠一下也够疼的！） “既然要暂住”他语气尽量显得轻松，眼神却牢牢锁住蚀克 “你是不是该”他用下巴指了指蚀克怀里的笔记，但并没靠近 “比如……”洛星紫色的眼眸又转了转 “告诉我们，这又闷又沉的鬼地方，哪里能弄到点不至于毒死狐的食物和水” 他稍微停顿，观察着蚀克的反应，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真正的问题，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闲聊感 “对了，你刚才说‘以前在这里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总不能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招待’我们这种不小心闯进来的吧” 蚀克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他抱着笔记的爪指节泛白，暗橙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被戳破的惊慌，但立刻被更深的戒备覆盖 他垂下眼睑，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几乎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沉闷 “……只是……看守矿道，防止……塌方” 洛星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没有继续逼问，他得到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但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家伙心里有鬼，而且外面的“危险”恐怕比他想象的更麻烦←[不对，有问题，不是啊！借的影子为什么还能影响性格啊！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