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野寺闻秘辛，菩提一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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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幽深，泉水淙淙。孙梧空布下简易禁制，吞服丹药，全力运转《混元无极经》，引动星辰之力，修复着体内伤势，同时巩固着因连番恶战而略有浮动的筑基初期境界。 与四名金丹影煞的生死搏杀，虽凶险万分，却也极大地磨砺了他的战斗意志，对混元生死棍的领悟更深了一层。尤其是魔鳞噬天甲吞噬部分阴傀本源后，反馈回一股精纯的阴煞能量，虽属性与他功法相悖，但经混元之气炼化后，亦对淬炼肉身、稳固神魂有着些许裨益。 三日后，伤势尽复，修为甚至隐隐有所精进。孙梧空不再耽搁，继续南下。 他不再刻意完全避开人烟，而是有选择地途经一些修士聚集的坊镇，购买补充丹药符箓的同时，也留意着关于“升仙令”以及各方势力的最新消息。 “青衫棍魔”的名头果然已经传开，所过之处，总能引来一些或好奇、或忌惮、或贪婪的目光。但或许是因他废城主、斩影煞的凶名太盛，倒也没有不开眼的人敢轻易招惹。 这一日，行至一片古木参天的山林，天色渐晚，暴雨将至。孙梧空于山腰处，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古寺。寺门倾颓，牌匾早已掉落，不知其名。殿内佛像蒙尘，蛛网遍布，显然荒废已久。 他步入大殿，寻了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盘膝坐下，准备在此暂避风雨。 殿外，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残破的屋顶上，发出噼啪声响。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将佛像慈悲而又斑驳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孙梧空闭目调息，心神却并未完全沉入。这古寺虽破败，却隐隐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他。 突然—— “唉……”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幽幽地在空荡的大殿中响起。 孙梧空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手中已握紧了烧火棍，灵觉瞬间笼罩整个大殿！ 没有人！ 那叹息声，并非来自实体，更像是……残留在时空中的一缕意念回响 “悠悠万载，故土难归……灵山……已非吾乡……” 断断续续、充满无尽沧桑与悲凉的低语，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仿佛就在他耳边呢喃。 孙梧空心中剧震！灵山！ 他凝神感应，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尊蒙尘的、面容模糊的佛像之上。那残留意念的源头，正是这尊佛像！ 他起身，走到佛像前，混元之气凝聚于双目，仔细打量。这佛像的雕刻风格，与他记忆中灵山诸佛的宝相庄严截然不同，更加古朴，甚至带着一丝……桀骜与不屈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佛像面部的厚厚尘埃。 尘埃落定，露出了一张并非慈悲，而是眉头紧锁、嘴角紧抿，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痛苦与不甘的面容！而其眉心之处，并非佛门毫相，而是一道细微的、如同竖眼般的裂痕！ 看到这面容的刹那，孙梧空识海中那点金色真灵猛地一跳！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同源同宗的熟悉感与悲怆感，轰然涌上心头！ “你是……”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那残留意念似乎被他的声音和那同源的气息所触动，变得活跃了一些。 “后来者……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亦有……吾辈的不甘……”意念断断续续，带着欣慰，更带着无尽的遗憾，“灵山……早已背离初心……天道……亦非公正……吾‘斗战胜佛’一脉……唯战……唯逆……方有一线生机……” 斗战胜佛！ 孙梧空浑身巨震！这是他前世被如来敕封的佛号！这尊佛像，这缕残念，竟然是……他这一脉的前辈！菩提祖师曾言，他是唯一的变数，难道在此之前，还有与他同出一脉的先辈，也曾反抗过灵山，最终却……陨落于此！ “前辈！”孙梧空语气急促，“灵山真相究竟为何天道有何阴谋我该如何做” 那残念似乎耗尽了力量，变得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真相……藏于灵山之巅……天道……欲补全自身……视众生为资粮……小心……菩提……他……是唯一的……希望……”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 那缕残存的意念，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彻底消散在空气中。那尊面容不甘的佛像，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变得与普通石雕无异。 殿外，暴雨依旧。 殿内，孙梧空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斗战胜佛一脉的先辈！灵山背离初心！天道视众生为资粮！菩提祖师是唯一的希望！ 这残念透露出的信息，零碎却石破天惊！印证了他之前的诸多猜测，也揭开了更多可怕的迷雾！ 原来，他并非第一个反抗者。在他之前，已有同脉先辈倒在了这条路上！ 而菩提祖师……他究竟在谋划什么他真的是唯一的希望吗 孙梧空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烧火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抬头，透过破败的殿顶，望向那被雷云笼罩的、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看到了那高踞九天、冷漠注视着众生的天道之眼。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与使命感，压在了他的肩头。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坚定、更加决绝的意志！ “前辈，安息吧。”他对着那尊失去灵性的佛像，轻声说道，语气却重若千钧，“这条路，我会走下去。灵山之巅，我会踏上去。这天道不公，我便……换了这天！” 话音落下，他转身，大步走出了破败的古寺，踏入了依旧滂沱的雨幕之中。 背影决绝，如同劈开黑暗的利剑。 风雨虽疾，却无法浇灭他心中那愈燃愈烈的……焚天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