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又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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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前一天，校园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粘稠而压抑。 当陈启明踏入教室的那一刻，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已然成为了风暴的中心。原本还在自习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汇聚到他身上。那目光中，有惊疑，有审视，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期待。 “看他那装逼的样子，strong strong的。” “哟，strong哥来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有把握不能考60分吗” “哎呀strong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 带头的是赵磊等人，引得原本压抑的班级氛围顿时热闹起来。 不过，陈启明对此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与周围骚动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让那股无形的压力显得有些滑稽。不一会，早读铃声响起，大家才停下嘲讽。 “给。” 一只白皙的手，将一本用蓝色封皮包好的笔记本，悄悄地从课桌中间推了过来。 陈启明侧头，看到顾知夏略显紧张的脸庞。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声说：“这是我整理的……化学笔记。我……我觉得可能会对你有用。” 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这不仅仅是一本笔记，更是一份无声的信任票。在全班都对陈启明持嘲讽和怀疑态度时，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那个在黑板前挥洒自如的身影。 陈启明看着那本字迹娟秀的笔记，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他点了点头，接过笔记：“谢谢。” 这一幕，精准无误地落入了不远处王宇的眼中。他握着笔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本笔记，他曾经也旁敲侧击地想要借阅，却被顾知夏以“还在整理”为由婉拒。而现在，她却主动将其送给了陈启明！ 嫉妒的火焰，混合着连日来被压制的屈辱，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化学复习课。为了让大家更好地进入考试状态，化学老师李菲从一份外校的模拟试卷上，挑了一道压轴的有机推断题写在黑板上。 “这道题综合性很强，算是给明天的考试做个热身。大家可以讨论一下，谁有思路，可以上来试试。” 题目一出，教室里便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道题信息量巨大，中间产物和反应条件都给得非常隐晦，需要极强的正向和逆向推理能力。 这正是王宇最擅长的领域。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起身走向讲台，拿起粉笔便开始演算。他思路清晰，步骤详尽，虽然过程略显繁复，但最终还是在全班同学钦佩的目光中，将正确的最终产物结构式推导了出来。 “很好！”化学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王宇同学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虽然过程复杂了一点，但能做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享受着久违的赞誉和焦点，王宇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放下粉笔，却没有立刻下台，而是转身，目光如刀锋般，直刺陈启明。 他又想干嘛 “老师，”他开口，声音洪亮，“我这种解法确实比较‘笨’。不知道陈启明同学，对于这种需要一步步严谨推理的题目，是不是又有什么‘灵光一闪’的巧妙解法呢”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尖锐的讽刺。言下之意，陈真之前所展现的，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一旦遇到这种硬碰硬、考验真功夫的题目，就会原形毕露。 这是阳谋。又一次在全班师生面前的、赤裸裸的公开挑战。虽然这非常的幼稚，但是高中生也还只是小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个安静的角落。 陈启明缓缓站起身，平静地扫了一眼黑板上那一大片繁复的推导过程。然后，他看向王宇，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淡然。 “你的推导过程，在第三步就走错了方向。” 一句话，让王宇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我每一步都验算过，最后的结果也是对的！” “结果正确，不代表过程最优。”陈启明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在判断中间产物b的官能团时，只考虑了信息一给出的酸性条件，却忽略了信息三中‘能发生银镜反应’这个隐藏限制。导致你选择了一条需要六步反应才能到达最终产物的路线。”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教室：“如果一开始就结合两个信息，确定产物b同时含有醛基和羧基，那就能直接走另一条更简洁的氧化-酯化路线，三步就能出结果。你的方法，是绕了远路。” 他没有说任何高深的理论，只是指出了王宇在信息整合上的一个微小却致命的疏忽。然而，正是这种于细微处见真章的能力，比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更具冲击力！ 化学老师眼中满意夹杂着一丝疑惑：“很好，陈启明，听你班主任说你最近开窍了……我本来还有点不信，现在看来，这何止是开窍！这简直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啊！”” 王宇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力精心搭建的一座沙堡，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指出地基是歪的。那种从根基上被彻底否定的感觉，比直接的驳斥更加令人崩溃。 课后，吃饭的路上。“没想到啊，你化学也这么好。”顾知夏对陈启明说道。“没什么，都是你教的好，你的笔记很有用处！”陈启明如是回答。 放学前，临近夕阳的阳光把教室里每一张课桌的灰尘都照得格外明亮。陈启明正低头整理书包，顾知夏坐在旁边，偶尔抬头与他对视，眼里带着几分关切与期待。 “啧啧，今天可真热闹啊。”一道熟悉且不友善的声线在背后响起。 王宇带着几个人一步步走近，赵磊站在他身侧，脸上挂着愈发得意的笑。两人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般，占据了过道的中心，周围的同学见状，自然而然地往后靠，形成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墙。 王宇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教室，最后停在陈启明身上：“化学那题，你倒是说得漂亮。可别以为运气能永远站在你这边。明天的十校联考，可不是课堂上一道题能说明什么的。” 赵磊咧嘴笑，压低了声：“strong哥，你有没有种，把明天的成绩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要是真有你说的那本事，我们就认输也无妨。” 周围有人起哄：“就赌这次成绩吧！输了的当着全班跪着喊‘爸爸’！怎么样，刺激不”话音一落，班里炸开了锅，诸多低语和怂恿声混成一片。 王宇眼睛一亮，显然很喜欢这个主意。他转身夸张地摊开双臂，像是在做某种高端表演：“就这么定了！十校联考成绩出来，谁成绩高，谁就赢。输了的在全班面前跪着喊胜者‘爸爸’，声音还得响亮清楚，录视频留证。” 赵磊补刀道：“而且不许含糊，喊完还得把胸脯拍三下，表示臣服，懂不懂” 这一连串的羞辱性条件，像锋利的钉子敲在每个旁观者的心上。有人暗自窃笑，有人露出不忍的表情，但更多的是期待，毕竟这种公开的戏码太能博眼球。 陈启明抬眼看向王宇，声音平淡：“都高中生了还这么幼稚！” “怎么你不是很能表演吗当着全班的面做对那么多难题这又不敢了”王宇咄咄逼人。 顾知夏脸色微微一变，低声劝阻：“别这样，王宇，这样太过分了。” 陈启明略一沉思，目光穿过教室，落在每一张或期待或嘲讽的脸上。他点了点头：“行吧，就陪你们这群幼稚鬼玩一玩，别到时候输不起就行。” “我会输你在开什么玩笑也不想想你平时考的都是什么成绩。哪来的脸说我会输的啊，哈哈哈哈。”王宇笑着说。 陈启明没有回应威胁，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考场上见真章。” 两人的身影在教室中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一个是用胜利习以为常、傲慢而急切的躁动；另一个是沉稳而隐含锋芒的冷静。看客们的期待像蓄势待发的电流，等待着明日试卷揭晓的那一刻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