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划破长夜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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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点的钟声刚刚过去，窗外的烟花爆竹声达到了顶峰，将整个小区的夜空渲染得如同白昼。 陈家客厅里，电视正播放着一部贺岁喜剧，喧闹的背景音和窗外的烟花声混在一起，但李慧的心思却早已不在屏幕上。 她站起身，走到陈向天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老陈，你看这臭小子今天怎么睡那么早！” “不知道……”陈向天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部喜剧电影，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年轻人嘛，可能累了。” “不对劲。”李慧的眉头皱了起来，母亲的第六感发出了警报，“他吃完年夜饭就溜回屋说要睡觉，这都几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往年守岁，他比谁都能熬。”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径直走向陈启明的卧室门前，轻轻敲了敲。 “小明儿子睡着了” 门内一片死寂。 “小明！妈进来了啊！” 李慧轻轻拧开门把手，探头往里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铺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老陈！你快过来！”李慧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张，“儿子不见了！” 陈向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箭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到卧室门口，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也懵了：“这……这大半夜的，他能去哪” “打电话！赶紧打电话！”李慧急得原地跺脚，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因为紧张，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飞快地拨出了儿子的号码。 …… 地下实验室里，陈启明刚刚发送完邮件，正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那份属于胜利者的、极致的疲惫与满足。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像疯了一样，发出尖锐的振动和铃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一个激灵，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老妈”两个大字，让他瞬间一个头皮三个大。 完了！芭比q了！完全沉浸进去了，把守岁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深吸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用尽毕生的演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刚被吵醒的慵懒和沙哑： “喂……妈……怎么了大半夜的……” “你还知道大半夜！”电话那头，李慧的咆哮声险些把实验室的隔音棉震下来，“你个臭小子！你人呢！跑哪去了！” 陈启明脑子飞速运转，瞬间编出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理由：“我……我没在屋里吗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睡不着，就……就去院子里看星星找灵感了！对，看星星！” “看星星！”李慧气得都笑了，“今晚阴天，你上哪看星星去！我给你十分钟，你要是不能从大门口走进这个客厅，你信不信我让你爸把去年的鸡毛掸子翻出来给你开开光！” “别别别！妈我错了！我马上回！光速回！” 挂掉电话，陈启明连滚带爬地冲出实验室，用跑八百米体测的冲刺速度奔回家。 当他推开家门，看到的是父母大人像两尊门神一样，黑着脸站在客厅中央。 “说吧，坦白从宽。”陈向天抱着胳膊，语气不善。 陈启明嘿嘿一笑，凑过去一把抱住李慧的胳膊：“妈，爸，新年快乐！我这不是给你们准备新年惊喜去了嘛！” “什么惊喜能让你连家都不要了”李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天机不可泄露！”陈启明故作神秘。 正在这时，李慧从厨房里端出三碗热气腾腾的汤圆。这是江南地区的习俗，新年的第一口，必须是甜糯的汤圆，寓意着新的一年，全家人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陈启明捧着温热的瓷碗，咬开一个黑芝麻馅的汤圆，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窗外烟花依旧绚烂，屋内灯火温馨。 刚刚那场搅动世界风云的科研风暴，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此刻，他只是一个在除夕夜，被父母抓包，然后乖乖吃着汤圆的普通少年。 真好。 陈启明刚刚把那口香甜的汤圆咽下，口袋里的手机就跟装了个永动机似的，又开始嗡嗡作响。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新建的微信群聊，名字中二又热血——“未来科学f4”，群里已经有三条未读消息。 是刘利伟、顾知夏和林溪。 刘利伟发的是一个硕大的动态拜年红包，后面跟着一串烟花表情：“明神新年好！f4的兄弟姐妹们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paper发到手软，难题做到腿软！” 顾知夏紧随其后，发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兔子磕头表情：“新年快乐！陈启明 刘利伟 林溪，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加油。” 画风最清奇的是林溪，她的消息简短而专业：“新年快乐。爷爷让我提醒你们，守岁伤肝，建议补充维生素b族。另外，我外公说，最近有新型流感变种迹象，注意防护。” 陈启明失笑，这f4的画风，还真是泾渭分明。 他一一回复了祝福，然后将手机揣回兜里，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家庭时光。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空中此起彼伏的光亮，又看了看客厅里父母慈祥的笑脸，内心无比宁静。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晚，一份足以改写世界科技格局的匿名文件，已经悄然跨越了物理的阻隔，抵达了它该去的地方。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短信，来自数学老师班主任王建国。显然是群发的祝福，但后面又单独加了一句。 “启明啊，老师们都祝你新年快乐！你可是我们二中的骄傲！之前拒绝所有名校的壮举，我们都支持你！等你那份惊天动地的答卷！好好过年，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看着老师们朴实又真挚的关怀，陈启明心中一暖。他的“答卷”，确实已经交上去了，只是交卷的方式，全世界都想不到。 …… 在一连串的祝福轰炸后，陈启明找了个借口，独自走到阳台上，夜风微凉。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燕京号码打了进来。陈启明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苏墨涵清脆又带着一丝雀跃的声音。 “陈启明，新年快乐呀！我爷爷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想跟你下盘棋呢！” “苏老客气了，随时恭候。”陈启明笑道。这通电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像任何一个朋友间的新年问候。 …… 陈启明独自站在阳台上，夜风微凉。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上只有两个字，“齐老”。 陈启明神色一正，按下了接听键。 “小友，新年好啊。”齐文博的声音传来，听上去与平时无异，沉稳而温和。 “齐老，新年好，祝您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哈哈，好，好。”齐文博笑了笑，他没有提任何关于邮件的事情，反而像个普通长辈一样闲聊道：“今晚的烟花，漂亮吗” “很漂亮。”陈启明答道。 “是啊，很漂亮。”齐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的感慨，“有些烟花，看着绚烂，实则转瞬即逝。而有些‘烟花’，它不响，也不亮，却能真真正正地……划破长夜。” 陈启明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齐文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后用一种近乎慈祥的语气，缓缓说道： “好了，去休息吧。好好过年，好好睡觉。” “因为天亮之后，会有很多人，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