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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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殿脊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太子萧策勒马立于宫道中央，他身后的黑甲卫率汇成一条沉默的铁流。 那片烧红了半边天际的火，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恰到好处的序曲，华丽且盛大。 “殿下，凤坤宫的火势，似乎有些不对劲。”杜明远催马赶上，嗓音压得极低，“烧得太快、太猛了，不像是寻常走水。” “烧得越旺越好。”萧策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正好让父皇看看，他偏袒的儿子和女人，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灾祸。也让宫里那些长了眼睛的都瞧瞧，谁才是这宫里未来的主子。” 他一夹马腹，准备继续前行，可前方的道路却被一群没头苍蝇般乱窜的宫人堵死了。 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 “太子爷谋反了！” “快跑啊！东宫的兵杀进来了！” “一群蠢货！”萧策怒骂一声，眼中杀机毕现：“给本宫冲过去！谁敢挡路，就地格杀！” 命令下达，前锋的卫率举起了屠刀，然而，没等他们动手，那群宫人便潮水般向两旁退去。他们贴着宫墙，跪在地上，身体抖得犹如秋风里的落叶。 可他们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太子爷要弑父啊……” “老天爷啊，这天下要乱了……” 这些窃窃私语汇集在一起，传入将士们的耳中，让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都变得慢起来。 “殿下！”镇国侯策马从后方疾驰而来，他翻身下马，盔甲发出沉闷的响动，单膝跪地，“末将无能！靖王府……靖王府它……” “说！”萧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靖王府戒备森严，但末将带人冲杀过去，他们只守不攻！”镇国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的人根本攻不进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而且，府里太安静了，末将担心有诈，这会不会是萧衍的空城计，他本人早就带兵进宫了！殿下，我们还是先撤吧！” 萧策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尖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指镇国侯的咽喉，“你再说一遍” 镇国侯被太子的剑指着，声音都变了调，“殿下，末将也是为大局着想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废物！”萧策收回长剑，眼神里满是鄙夷，“本宫的大业，就是毁在你们这群瞻前顾后的废物手上！萧衍他有多少兵力就算他进了宫，又能如何本宫有京营，有五城兵马司，整个京城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 他话音未落，又一匹快马从宫门方向疯了一般冲过来，马上的探子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殿下！大事不好了！” “讲！” “威远将军高显……高显不知何时已经回京，他手持兵符，接管了京营的指挥权！如今，京营已经调转方向，将皇城四门全部封死！” “什么”萧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仿佛被人用重锤狠击了一下。 那名探子喘息未定，继续用绝望的语调禀报道，“还有……还有五城兵马司，也被靖王府的人以‘御前三司’的名义给接管了！京城九门，已经全部落锁！殿下，我们……我们被困在皇城里了！” 被困住了自以为是猎人，竟成了圈套里的猎物！凤坤宫的火、宫人的流言、高显的归京、萧衍的空城计…… 在这一刻，所有线索全部串联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密不透风，而他，就是那只一头撞进网里的扑火飞蛾。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在夜空中回荡，像一只濒死的孤狼，“好！好一个御前三司！我的父皇！他算计得真好啊！”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终于明白，从头到尾，他都不是那个执棋的人。 他猛地调转马头，看向身后那些同样面露惊惶的将士，他举起长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随本宫杀进乾清宫，逼父皇退位，与我共享荣华富贵！要么就等着天亮之后，被诛九族！” 镇国侯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彻底绝望了，他扔掉头盔，对着萧策重重叩首，声泪俱下，“殿下！回头吧！我们现在去乾清宫外跪下，向陛下请罪，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生机”萧策低头看着他，那张俊雅的脸因为极度的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在本宫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请罪’这两个字！何况事到如今，还有退路吗” 他猛地催动战马，战马长嘶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地上的镇国侯。 “噗嗤～”锋利的长剑，自上而下，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镇国侯的胸膛。 镇国侯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了自己效忠的主子剑下。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萧策一脸，他感受着那温热的液体，竟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唇边的血珠，一股铁锈味，在他口腔里疯狂地弥漫开来。 他拔出长剑，任由镇国侯的尸体滑落在地，然后他用那把滴血的剑，指向了前方那座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宫殿。 “谁敢再说一个‘退’字，他就是下场！”他的嗓音因为极致的亢奋而变得尖利刺耳，再不复往日的雍容。 “全军听令！” “目标，乾清宫！” “给本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