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曦微露与无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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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完全散尽时，第一缕晨光已绕过青瓦檐角，透过雕花窗棂的菱格，像揉碎的金纱般温柔地覆在云月漓的脸颊上。她睫毛轻颤了两下，还未完全清醒，便觉脸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痒意——不是露水的凉，而是带着温热气息的软毛，轻轻扫过肌肤。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的瞬间，便撞进了一双琉璃紫的眼眸里。月莹正蹲在枕畔，蓬松的狐毛上还沾着晨起的细碎绒毛，那双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懵懂与期待。见她终于醒了，小家伙立刻凑上前，用温热的鼻尖蹭了蹭她的下颌，软乎乎的毛絮蹭得她颈间也发痒。 “小调皮。”云月漓忍不住莞尔，唇角弯起的弧度里藏着释然。昨夜的记忆还清晰——林间的追逐、月莹腿上的血痕、还有独自缩在客栈角落时的无助与恐慌，那些像乌云般压在心头的阴霾，在月莹这亲昵的蹭蹭里，竟散了大半。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动作轻柔地将月莹抱到膝上，指尖轻轻拨开它后腿的绒毛，仔细检查那处伤口。 原本深可见肉的伤口早已结痂脱落，此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新肉，细腻得像初生的花瓣，连一丝红肿都没有。“太好了。”她松了口气，指尖轻轻抚摸着月莹柔软的皮毛，那触感温暖又顺滑，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底。昨夜她还攥着草药整夜未眠，生怕伤口感染，如今见它几乎痊愈，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指尖无意间碰到枕边的法杖，冰凉的木质触感让她顿了顿。昨夜若不是靠着法杖的微光，她或许连带着月莹逃出林子都难。可想起自己昨夜缩在角落无声落泪的模样，她又轻轻收回了手。经过那场冒险，她好像真的成长了一点点——独自在外闯荡，总不能次次都靠哭泣和法杖躲过去。她深吸一口气，将胸口残留的怯懦压下去，挺直了脊背，镜中映出的少女眼底，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镇定。 洗漱过后，她抱着月莹下楼去用早饭。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木桌竹椅上满是往来的行客，空气中飘着米粥的清香与油条的油香。她刚走到角落的桌子旁，便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有打量，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从前她定会下意识缩起肩膀，避开这些视线，可今日，她只是垂眸将月莹放在旁边的空凳子上，抬手理了理衣襟，便安静地坐下。 店小二很快端来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粥里卧着两粒剥好的莲子，温热的粥液滑过喉咙时，暖意顺着食道散开。她捏着白瓷勺的手指纤细修长，手腕微抬的弧度、小口吞咽的姿态，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那是魅影族刻在骨子里的仪态，只是从前被胆怯和慌乱层层掩盖，此刻卸下紧绷的神经，倒悄悄露了出来。 月莹乖巧地蹲在凳子上，蓬松的尾巴轻轻圈住爪子，偶尔抬眼看看周围，又很快将目光落回云月漓身上。一人一狐，在喧闹的大堂里自成一片静谧的小天地，连晨光落在他们身上，都显得格外柔和。 然而这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草鞋踩在木板上的“吱呀”声从门口传来，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走了进来。他皮肤黝黑，手臂上虬结着结实的肌肉，指节粗大，指缝里还嵌着泥土的痕迹，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几分久走江湖的精悍。 汉子原本径直朝着柜台走去，可经过云月漓桌旁时，脚步却忽然顿了顿。他身体微侧，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桌沿，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铁质令牌便从他掌心滑落，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云月漓的粥碗旁。那令牌触手冰凉，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狼的獠牙微微外龇，眼睛是凹陷的刻痕，透着一股凶戾之气。 云月漓的呼吸瞬间顿了顿，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汉子将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砾在粗糙的石头上摩擦，语速快得几乎不留喘息的余地：“小姑娘，有人出高价要你怀里的小东西。”他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凳子上的月莹，眼神里的贪婪一闪而过，“镇子北门外三里，乱石坡，午时之前，拿着它来换你一条生路。否则……” 他没说完，却忽然勾起唇角，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未尽之语像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云月漓的心脏。话音落，他再没多停留，脚步一抬便加快速度，很快穿过大堂，消失在了客栈门外，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偶然。 云月漓僵在原地，握着勺子的指尖已经泛白，勺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她垂眸盯着那枚狼头令牌，冰凉的触感仿佛透过指尖钻进皮肤，一股寒意从心口猛地蔓延开来，连背脊都泛起了细密的冷汗。 她不怕自己出事，可一想到对方的目标是月莹——是昨夜她拼尽全力保护的小家伙，是此刻正用脑袋轻轻蹭她手背的月莹，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她才刚刚在心里承诺，要好好保护它，可危险竟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她没有哭，只是用力抿紧了唇，将那抹即将溢出眼眶的湿意逼了回去。指尖飞快地伸过去，将那枚狼头令牌攥在掌心，紧紧按在身侧，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道危险的信号。普通的偷猎者不会有这样古朴的令牌，更不会敢在客栈这样的地方，明目张胆地威胁一个陌生人。 云月漓低头看向月莹，小家伙似乎察觉到她的紧绷，用温热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背。她深吸一口气，掌心的令牌冰凉依旧，可她的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她好像，不小心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麻烦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