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微光人间苏醒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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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沉闷的雷声滚过死寂的深渊。探照灯的巨大光柱如同利剑，刺破幽蓝的黑暗，在我们藏身的狭窄平台周围扫过，最终，定格在我们身上。 刺目的白光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铭牌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另一只手则更紧地护住了怀里的石猛。 是福是祸，在此一举。 “发现生命信号！是两个！重复，发现两个生命信号！”一个带着震惊和激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是官方的人！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我几乎要当场晕过去。但我强撑着，抬起手，虚弱地挥动了一下。 几艘印着官方标志的深潜器迅速靠近，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神情肃穆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救援人员迅速而谨慎地登上了平台。当他们看清我和石猛的状况，尤其是石猛那布满金色裂纹、昏迷不醒的样子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林医生和石猛！他们还活着！”有人惊呼。 “快！医疗队！担架！” 训练有素的救援人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石猛从我怀里移开，固定在担架上。当试图也将我扶上担架时，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腿，“可能骨折了，但还能撑住。先救他，他情况很危险。”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石猛。他被迅速抬上了深潜器，我也在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了进去。 舱内，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仪器的滴答声，让我有了一丝回到人间的恍惚感。救援队的随行医生立刻对石猛进行紧急检查和处理，看着监护仪上那微弱但不至于立刻消失的生命体征，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医生看着石猛皮肤上那些诡异的金色裂纹，喃喃自语。 我靠在舱壁上，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看着石猛苍白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缓缓落地。我们，真的回来了。 深潜器开始上浮。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那依旧深邃、却仿佛失去了某种核心支撑而显得有些“空荡”的深渊之眼。那个吞噬了无数生命、承载了万古秘密的绝地，正在我们脚下远去。 回到海面的过程很顺利。当温暖的、久违的阳光透过舷窗照射进来，洒在我和石猛身上时，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份驱散阴霾与寒冷的暖意，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我们成功了。我们……活下来了。 抵达母船“潜蛟号”时，场面是震撼而无声的。甲板上站满了人，韩立、苏浅浅、马教授、老章……所有留守的人，以及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看着被担架抬上来、昏迷不醒、浑身布满诡异伤痕的石猛，看着跟在他身后、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拄着临时拐杖的我，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沉默里，有震惊，有悲痛，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种无言的、沉重的敬意。他们知道，我们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两条幸存的生命，更是一个时代的结局，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苏浅浅红着眼圈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泣不成声。韩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嘴唇翕动，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马教授和老章围着石猛的担架，看着监测仪器上的数据，老泪纵横。 我被送进了医疗舱，腿骨确实裂了，需要固定。本源损耗过度，需要长时间静养。但比起石猛，我的伤势简直不值一提。 他被送进了最高规格的监护室，各种先进的仪器和维持生命的设备将他包围。专家们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那金色的裂纹超出了所有医学认知，他体内空空如也，仿佛所有的力量，包括生命本身，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个无比脆弱、随时可能熄灭的空壳。 我坚持要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病房。每天，大部分时间，我都坐在轮椅上，守在他的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看着他。看着他胸口微弱的起伏，看着他被各种管线缠绕的身体。 我跟他说话，说我们回来了，说苏浅浅和韩立都很好，说外面阳光很暖，说海风带着咸腥味……说很多很多琐碎的、毫无意义的废话。我怕他一个人留在那片虚无里，会感到孤单。 偶尔，我会拿着那块依旧在缓慢吸收能量、裂痕似乎有极其细微修复迹象的蟠龙佩，贴在他胸口那个灼烧的疤痕上。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我能感觉到，当我这么做的时候，他监护仪上那微弱的心跳，似乎会变得稍微有力一点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方彻底封锁了深渊之眼区域，后续的探索和评估还在进行。关于归墟祭坛，关于源初魔念，关于那场无人知晓的最终之战，被列为最高机密。我们这些亲历者，被要求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 世界，似乎正在慢慢恢复平静。但对于守在监护室外的我来说，时间仿佛是凝固的。 直到有一天深夜。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隔着玻璃看着他。月光透过舷窗，洒在他安静的睡颜上。我轻声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旋律简单的调子，那是我小时候，母亲哄我入睡时唱的。 哼着哼着，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疲惫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我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猛地惊醒，抬起头。 监护室内，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眼睛，不知何时，悄然睁开了一条缝隙。虽然依旧黯淡，虽然充满了迷茫与虚弱，但它们确实……睁开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隔着玻璃，凝视着我。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但那凝视本身，仿佛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穿越了所有的痛苦与牺牲，如同冬日过后第一缕破开坚冰的春风，带着无法言喻的重量，落在了我的心上。 微光，终于刺破了漫漫长夜。 我看着他，泪流满面，却努力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醒了。 我们的“人间”，似乎……才刚刚开始。石猛苏醒，但失去了所有力量，身体极度脆弱。林逸本源受损，需要长期调养。他们携手度过了最艰难的绝境，回归“平凡”后，他们的感情将如何沉淀与发展石猛如何面对成为一个普通人的自己蟠龙佩的异变和深渊之眼的后续，是否还隐藏着未解的谜团他们的未来，是归于平淡的相守，还是会被再次卷入未知的波澜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