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咸鱼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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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看着她那副样子，笑了起来。 “别那么紧张。”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压迫感。 “你可以把这当成一份长期雇佣合同。” “你的工作，就是陪伊一，以及满足我的好奇心。” “而你的薪水……” 罗修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轻松。 “是历史的真相，外加一个绝对安全的容身之所。” 这个条件，对妮可罗宾而言，是她二十年来从未敢奢望过的东西。 不是利用，不是交易。 而是一份……工作。 妮可罗宾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那股因震撼而产生的滞涩感，终于消散了些许。 她对着罗修，微微鞠躬。 “我明白了，罗修先生。” “从今天起，我就是咸鱼岛的房客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平等的姿态，接受了一份安排。 …… 接下来的几天，妮可罗宾开始尝试着适应岛上的生活。 说是适应，其实更像是一种缓慢的、自我疗愈的过程。 伊一很黏她。 她会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罗修用藤蔓编织的，悬挂在云海之间的秋千上。 秋千荡起，穿过云雾，伊一的笑声清脆得如同风铃。 罗宾会给伊一讲故事。 不是那些血腥的、充满了阴谋背叛的历史，而是她从奥哈拉图书馆里看过的，那些关于奇珍异兽、古老王国的童话。 伊一总是听得入了迷，抱着她的手臂，安然睡去。 罗修则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主树屋的露台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 但罗宾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温和的，却又强大到不容置疑的力量，正以他为中心，缓缓地向外扩散。 那股力量笼罩了整座岛屿，甚至延伸到了外面的云海。 它没有攻击性。 但任何一丝不属于这座岛的恶意，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都会被彻底净化、消融。 【守护】。 这就是他新获得的力量。 这天下午，罗修结束了对新力量的熟悉，伸了个懒腰。 他看着正在草坪上陪伊一用花瓣拼图的罗宾，忽然开口提议。 “我们出海去逛逛吧” 伊一的耳朵动了动，立刻丢下手中的花瓣，抬起头。 “出海” “对，出海。”罗修笑着确认。 “好耶！出海！可以去看大鱼吗” 伊一欢呼一声，迈开小短腿，一下子扑到了罗修的怀里。 罗宾也站起身，心中同样升起一丝好奇。 和这两个人一起出海，会遇到什么 伟大航路，无风带，那些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恐怖，在这个男人面前，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但好奇过后，理智让她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我们没有足够大的船。” “我的那艘小船，无法承载三个人进行长途航行。” 伊一听到这话，脸上的兴奋顿时垮了下来，变得有些失落。 罗修揉了揉伊一的脑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船” “那不是最简单的东西吗” 他说着，便抱着伊一，带着罗宾，一同来到了海边。 罗宾看着罗修的背影，心中已经有了一丝预感。 她觉得自己的神经，经过这几天的轮番冲击，已经变得足够坚韧。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她明白，自己的想象力是何其贫乏。 只见罗修将伊一轻轻放下，然后缓步走到沙滩上。 他弯下腰。 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脚下的沙砾之上。 森森果实的能力，发动了。 轰隆—— 整座咸鱼岛，都开始极其轻微地颤动。 沙滩，裂开了。 一棵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古木，裹挟着无数粗壮的根须，猛地从沙滩之下破土而出！ 它没有冲向天空，而是在罗修的意志操控下，开始了飞速的变形与重塑。 无数的枝干与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建筑师，疯狂地扭曲、交织、生长、拼接！ 船身。 甲板。 桅杆。 船舱。 …… 在妮可罗宾那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麻木的注视下，一艘造型优美、线条流畅、充满了生命与自然气息的庞大帆船，在短短几分钟内，拔地而起，彻底成型。 它的体积，甚至比她见过的任何一艘海军主力军舰，还要庞大。 罗宾下意识地走上前，跳上了船。 她的脚踩在甲板上，那木质的甲板，竟然传来一阵温润的、富有弹性的触感。 她伸出手，抚摸着船舷。 指尖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生物呼吸般的平稳脉动。 这艘船…… 是活的！ 她走进船舱。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 舒适的卧室，摆放着柔软大床。 宽敞的客厅，桌椅藤蔓一体天成。 甚至还有一个书架上已经摆满了书籍的图书馆，以及一个设备齐全的开放式厨房。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活着的植物构成。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神安宁的草木清香。 “哇！好厉害！” 伊一早已兴奋地在船上跑来跑去，身影在巨大的船舱里穿梭。 最后，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拿起了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盛着植物汁液的画笔。 她跑到船头，踮起脚尖，在那光滑如玉的船首位置，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条正在闭着眼睛，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鱼。 罗修看着那幅充满童趣的涂鸦，笑着宣布。 “好了，这艘船就叫‘咸鱼号’吧。” 一切准备就绪。 三人站在这艘名为“咸鱼号”的崭新大船上。 罗修甚至都没有去碰船舵。 他心念一动。 咸鱼号那由巨大树叶编织而成的船帆，便自动张开，捕捉着无形的能量。 整艘船，无风自动。 它平稳地，却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缓缓驶离了咸鱼岛的海岸，向着那片寂静无声的无风带深处，航行而去。 妮可罗宾站在船头。 海风拂过她的长发。 她回头看去，咸鱼岛在视野中迅速变小，最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彻底隐去，消失不见。 她再转过头。 身边，是正趴在船舷上，兴奋地对着海面挥手的伊一。 不远处，是那个脸上挂着淡然笑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男人。 妮可罗宾感觉自己，仿佛正活在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荒诞而又温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