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残图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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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羽裂谷的风声仍未止息，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残破的武器、满地的鲜血、还有那些再无声息的躯体，在昏暗的谷底铺陈出一幅惨烈的画卷。 血蝠家族的骑士们沉默地穿梭其间，开始清扫战场。 塞里安站在一处相对干净的岩石上，暗金色的斗气早已敛去，但那身华贵的礼服依旧纤尘不染。 只是指尖随意把玩着从莱昂毒蜥尸体上搜刮下来的那枚储物戒指——毒蜥家族商队携带的最核心的财富。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带着一丝扫除污秽后的漫不经心。 卢修斯则显得更为务实，他正指挥着带来的石堡骑士，挨个检查那些被俘的、瑟瑟发抖的毒蜥护卫。 石堡领需要矿工，也需要补充守备力量，这些被吓破胆的俘虏，稍加敲打和威吓，就是上好的苦力和次级兵源。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批待处理的牲口。 维拉德站在峡谷中央，目光沉凝。他没有参与那两人的“收获”。 灰烬之手的尸体散落在靠近入口的地方，他们的装备相对破旧，但维拉德的目标并不是那些破烂。 莱昂毒蜥为了这次埋伏下的血本，灰烬之手作为执行者，或许能有些意外之喜，或者——情报。 他蹲下身，靴底碾过被血浸透的泥土，停在一具还算完整的佣兵尸体旁。 这人生前实力大约在骑士侍从中阶，面孔因死亡和痛苦而扭曲，穿着普通的链甲。 维拉德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用兽皮缝制的粗糙挎包上。 他伸手解开皮带扣，将挎包拽了下来，沉甸甸的，入手粗糙。 打开挎包，里面只有几件衣物、几块硬如石头的干粮、一个小钱袋，还有几个不起眼的皮质小药瓶。 就在他准备随手将东西塞回给负责打扫的士兵时，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挎包夹层一处略显厚实的部位。 很不起眼的一个夹层，隐藏得相当巧妙，像是额外的补丁。 若非维拉德精神力远超常人，触感敏锐，又带着目的性仔细翻查，几乎会忽略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端划开夹层边缘的缝线，探手进去。 指尖碰触到的，不是布料或金属，而是一张坚韧、微凉的皮质物。他将其缓缓抽了出来。 那是一块约摸巴掌大的不规则皮卷，材质非皮非革，入手极为坚韧，边缘有明显的撕裂痕迹，显然只是某份地图的一部分。 皮卷本身呈现出一种被岁月浸染的深褐色，上面用近乎褪色的黑线勾勒着复杂曲折的线条、几个意义不明的抽象符号。 以及几处极其微小早已干涸的血渍——仿佛它的主人曾紧张地将它握在手心，连受伤都未曾察觉。 整张图散发着古老、隐秘的气息。 无论是符号还是线条，对维拉德来说都如同天书。 但这张图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一个需要藏在如此隐秘夹层的东西，必然有其价值。 就在维拉德凝神观察这残破皮卷的瞬间，意识深处的面板即刻反馈出信息来 [物品：未知古地图残片] [材质分析：岩鬣蜥背皮] [状态：严重残缺（约完整度12-15%），表层微蚀] [图中目标生物：血魂蝙蝠（与血蝠家族资料库符合度为95%）] [图中关键标注：栖息地——处在黑林之中] [血魂蝙蝠能力解析：可通过血魂印记控制对应的生物成为傀儡，具有较高的精神力和灵魂强度。］ [评估等级：极高（对宿主当前进阶需求匹配度＞92%）] [结论：此残片疑似为血魂蝙蝠巢穴区域指引图。]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搏动，几乎要撞击出沉闷的回响。 血魂蝙蝠！ 突破青铜骑士的关键！ 在家族祖传的蝙蝠血脉图谱中血魂蝙蝠有着血魂印记，控制血隗的能力，但是家族从未有人吸收过这种蝙蝠的血脉精华。 因为这种蝙蝠实在是太稀有了。若是他将其血脉精华吸收，或许能觉醒控制人心的能力。 而如今血魂蝙蝠的信息，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这张不起眼的残破地图上！ 面板的评估“极高”，匹配度＞92%，正是他晋升青铜骑士的不二之选。 维拉德几乎是耗尽了全部定力，才将脸上那几乎要炸开的狂喜和激动死死地按了下去。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图一眼，只是动作极其自然地将残图重新卷起，连同刚刚翻出的那些破烂衣物、干粮、钱袋一起，若无其事地塞回了那个破旧的挎包里。 “汤姆！”他直起身，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朝不远处协助清理战场的老管家喊道，随手将挎包丢了过去。 “这些佣兵身上没什么油水，让底下人把这些破烂收了吧，看看有没有家眷可以发点抚恤，剩下的……处理掉。” 老汤姆稳稳接住挎包，看了一眼里面，确实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虽然有些疑惑少爷为何特意翻查这么个倒霉佣兵，但也没多想，点头应道：“是，少爷。” 不远处，卢修斯刚刚和塞里安简短交流完毕战利品的初步分配。 塞里安显然对绝大部分收获不屑一顾，他只带走了莱昂戒指里的东西以及几件看起来像是魔法物品的装备，剩下的都“慷慨”地让给了卢修斯和维拉德处理。 卢修斯走了过来，瞥了一眼老汤姆手里的挎包，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灰烬之手的穷鬼，估计连佣金都花在女人和酒上了，能有什么好东西 维拉德，倒是辛苦了，翻这些烂货。商队里的马匹、货物、矿石还有些值钱的，你和我的手下各分一半。这些俘虏我带回去，充作矿奴。” 维拉德点点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没找到好东西，但聊胜于无”的神情，甚至还微微带点对卢修斯大方“分享”的客气： “卢修斯堂兄费心了，此次配合默契，才能一举肃清这些毒蜥的爪牙。黑橡镇那边事情还有不少，我就不多停留了。” 塞里安此时也优雅地踱步过来，他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维拉德，如同看一件刚刚展示完用途的旧物。 刚才的战斗中，维拉德的战术引导和关键击杀确实出彩，但在他眼里，更多的是一种“好用工具”价值的体现，距离值得他塞里安血翼真正侧目，还差得远。 “维拉德，”塞里安的声音平淡无波，“处理一个小镇，也需要这般劳心劳力么或许，黑橡镇确实只适合锤炼些耐心了。”话语中的轻视犹如实质。 维拉德微微躬身，语气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受到冒犯的迹象：“塞里安堂弟说的是。 能管理好黑橡镇，为家族增添一份薄产，已是职责所在。不敢与堂弟的黑棘堡相比。” 这番谦逊到近乎卑微的态度，彻底符合了塞里安心中对这个旁支堂兄的定位——一个能力有些，但眼界格局终究有限的小领主。 他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带着自己的两名心腹骑士，在一阵暗金色斗气的辉光中，如鹰隼般腾空而起，朝着黑棘堡的方向迅速策马远去。 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方才的并肩作战从未发生。 卢修斯看着远去的塞里安背影，嘴角撇了撇，似乎有些微的不爽快，但又很快收敛，他重重拍了下维拉德的肩甲：“行了，我也得带人走了。 你自己路上小心，遇到什么硬茬子，告知一声，石堡离你那不算太远！” 卢修斯需要黑橡镇的产出，也需要维拉德这个能和他“配合”的堂弟。虽然这“配合”的本质，双方心知肚明。 “多谢堂兄。”维拉德拱手。 维拉德知道这位卢修斯堂兄表面只是伪装出来的豪放，实则心思缜密。 待卢修斯的石堡骑士押解着俘虏，带着分配的战利品轰轰烈烈地离开。 整个鸦羽裂谷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维拉德和他带来的几名忠诚的黑橡镇守卫，以及老汤姆。 “少爷，我们……”老汤姆上前询问。 维拉德深吸一口气，谷底潮湿冰冷的空气也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火热。 他看向老汤姆手中那个不起眼的挎包，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立刻返回黑橡镇。” “我有重要的东西，需要仔细研究。”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粗陋的挎包布面，牢牢锁定在里面那张残破的皮卷上。 血魂蝙蝠… 鸦羽林的深处，那阴影笼罩的禁区，向他露出了通往更高力量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