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初入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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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泽拉大陆的南疆空气湿润，天气毒辣。 阳光照耀在巨石垒砌的建筑群上。 将广场中央矗立的那座巨大的方尖碑，照耀出刺眼光芒。 这里是“灰烬城”，这是独立于各大王国公国的三不管地带，也是闻名遐迩的南疆学院的所在地。 无数身影，怀着各异的神情与目的，从四面八方涌入这片巨大的招生广场。 年轻的骑士们，大多神情紧绷，眼珠警惕地转动，打量着身边每一个可能的对手，紧张地擦着掌心渗出的汗。 历经层层残酷的导师严选，才获得这千分之一的机会来到这里。 而维拉德血翼，与他们都不同。 他站在相对边缘一些的位置，身影笼罩在方尖碑投下的一片狭窄阴影中。 暗青色的合身皮甲，外面随意罩了一件款式简洁的深灰色旅行斗篷。 在血蝠家族的重建工作完成之后，他就将手上的所有事务全部推给父亲和卢修斯来打理。 并将他手底下的艾登等人安排到了各个城镇和关隘，成为血蝠家族的核心力量。 在此之后，他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南疆学院的路程。 凭借着墨尘执事留下来的地图，经过一阵车劳马顿。 他终于到达了灰烬城，南疆学院的是试炼城池之一。 此刻维拉德正静静地扫视着广场中心区域那群衣着光鲜，神态倨傲的年轻人——那是真正的王国贵族子弟。 维拉德的眼神掠过那几个被簇拥着的、披着银线滚边天鹅绒外套的身影。 他们的表情或故作沉稳，或带着刻意的傲慢微笑，身畔自然地空出一小圈距离。 这时，无形的力场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广场中心区域，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地按下暂停键。 所有喧嚣在几个呼吸间被强行掐断，只剩下人群粗重的呼吸在寂静中回响。 咚！咚！咚！ 三声沉雄浑厚的巨大鼓点，宛如敲击在人心之上。 一道宏亮威严的声音穿透空气，压过所有杂音： “肃静！南疆学院第两百一十七届启程仪式暨招生考核，开始！”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老者，须发灰白，站在方尖碑的基座高处。 目光如鹰隼，锐利地俯瞰全场。 仅仅是被他目光扫过，维拉德都能感觉到皮肤上泛起一阵寒意。 脑中的数据面板微微闪烁了一下，给出了极其简略的反馈： [侦测目标：高阶导师。位阶：预测为黄金级骑士及以上。威胁级别：极高！数据不足，无法深度扫描。] 老者继续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广场每个人的耳中： “本次招生，仅限拥有正式邀请函者参与！考核之前在入口处拿出你们的邀请函中的入学证明，核对姓名，验明身份。凡无凭证擅入者，立斩无赦！” 冰冷的宣告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人群边缘隐隐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和不安的骚动。 维拉德的指尖下意识地捻了捻藏在贴身内袋中那张厚实纸张的边缘。 那是一张质地奇异的邀请函，秘银光泽，边缘印着一个被荆棘缠绕的逆十字剑徽记——南疆学院的古老标记，同样也是他踏足此地的凭证。 “第一考，”老者的声音打断了维拉德的思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斗气基石！百步试金！” 伴随着他的话语，广场中心靠近方尖碑的地面骤然亮起一片巨大的白色光斑。 光芒向上延伸，扭曲空气，形成了一道宽约十米，长度却一眼望不到头的奇异通道。通道两侧地面，每隔约五米就有一根粗大的暗银金属柱半埋着，柱身上密布玄奥繁复的符文，此刻正有节奏地明灭着微光。 “考校内容，”老者言简意赅，“在‘斗气场域’内，自起始线前行百步，抵达方尖碑底部基座！不得后退，不得故意阻挡他人！违者重罚！限时——开始！” 随着一声清脆却震人心魄的金属敲击声，那亮白色的通道入口光芒稳定下来。 通道内部的空间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流动的白色光晕，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变得粘稠而沉重。 几乎就在老者话音落下的瞬间，几名性急且处于最前方的年轻骑士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噗！噗！噗！ 沉重的闷响如同巨石砸落。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刚踏入那白色光晕不过两三步，身形猛地一矮，仿佛背上骤然压下了千斤重担！ 他们脸颊的肌肉瞬间绷紧扭曲，脖颈上青筋暴凸，喉咙里挤出嗬嗬的艰难吐气声，豆大的汗珠立刻滚落下来。 “好强的压力！”有人咬牙嘶吼。 更多的人涌了上去。白色通道瞬间挤满了人影。每个人踏入的第一步都像是踏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沼，腿肚子都在疯狂打颤。 艰难地迈出几步后，双腿剧烈颤抖，速度锐减。步伐沉重迟缓，踩在铺设了某种晶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维拉德对那些考核者的挣扎毫无兴趣。 他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迈步踏入了那光晕流转的白色通道入口。 双脚站定的刹那—— 嗡！！！ 远比之前想象强烈得多的重力感陡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沉！ 难以想象的沉！ 仿佛整片空间的空气都凝固成了铁块，狠狠地将人往地面摁压！ 维拉德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晃，骨骼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股压力远非入口处那点微弱的重力可比。 难怪那些骑士会如此狼狈。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变化骤然加速。斗气种子的核心——那枚悬浮在意识海深处呈现为一种粘稠暗红色液滴形态的斗气种子猛烈地旋转起来，被悄无声息地全力激活！ 那粘稠厚重，蕴含着生命能量的暗红色血液在他血管中流淌的速度瞬间激增！ 这股外放的斗气将身体受到的压力精妙抵消！ 那股能压弯钢铁、令骨骼呻吟的重力洪流，在撞入他身体的刹那，便被推开，引导偏移！ 大部分压向地面的力量，被巧妙地分散化解。 落在骨骼、肌肉上的实际压力，不到外在施加的三分之一！ 维拉德甚至舒服地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 肩上骤然一轻，那沉重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去。 他只觉得如同从深水浮到了浅滩，动作的流畅度远低于外界，但步履已不再是负担，甚至称得上轻松。 他动了。 姿态闲适，犹如清晨在林间小道上慢行。 每一步落下，脚下晶石地面的沉闷震动，但他身上的压力却没有多少，全部被他雄厚的斗气所抵消。 他的速度不快，却以一种恒定而稳定的姿态，越过一个又一个如同背负着无形山峦、步履维艰的考生。 那张清俊冷漠的面孔上，甚至没有出现一丝红晕，只有专注的平静。 维拉德没有加速，只是维持着自己的节奏。 汗水顺着那些奋力抵抗的少年额头滑进眼睛，引发一阵酸涩的刺痛和模糊，他无声掠过。 有人被压弯了腰，几乎是在一寸寸挪动脚跟，他留下一个渐远的背影。 “看那个穿灰斗篷的小子！他怎么回事”甬道中，几个同样身着华服、背负家族标记武器的年轻贵族停惊疑不定地望向通道内那个移动得异常轻松的身影。 “装模作样！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符文物品！”一个脸上带着几分桀骜的少年，盯着维拉德的背影，语气笃定，但眼神深处却掩饰不住一丝惊诧和嫉妒。 “这‘千钧甬道’是历代留下的真实力场，白银级的辅导员也未必敢说能走得如此轻松！” “我看不像符文物品，更像是某种卸力技巧…难道这重力可以被卸去……” 另一个贵女打扮的少女——索菲娜蹙眉轻语，她的感知似乎敏锐一些，隐约觉得维拉德身上那股气机有异，她运转斗气，试图抵消重力，果然身上轻盈了不少。 “管他是什么！我敢打赌，那小子在一会的巨力风暴中绝对撑不住。” 被簇拥在核心位置、身披一件暗蓝色纹饰内甲的阴鸷青年布雷冷冷开口，看到维拉德得到清冷的索菲娜的关注，心里一阵吃味和嫉妒，他之前试图与索菲娜攀谈，她完全无视。 看见平日里高冷无言的索菲娜因为维拉德突然说话，心里的嫉妒更增添了几分。 布雷脖子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黑羽徽章，是黑蛇王国南方贵族——黑鹫家族子弟的身份证明。 他身后的一个狗腿子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堆满谄笑又带点下流，压低声音：“布雷少爷说得对！要不…给他点甜头尝尝让他知道知道这是谁的主场” 布雷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短促的单音，目光依旧锁定维拉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趣味。 几乎是同时，处于通道约七十米和八十米位置的两根大型地脉石柱，突然极其诡异地剧烈闪烁起来！ 它们身上玄奥的符文瞬间爆发出极其刺眼的、远超正常运转的强光！ 如同两座沉睡的山峦被猛地惊醒！ 呼——！！！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巨型压力风暴，毫无征兆地从那两点炸开！ 强大的压力瞬间形成两道无形但扭曲空气肉眼可见的沉重气旋，一左一右，并非精确地撞击在一起，而是如同失控的巨锤，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疯狂地向中间夹击横扫！ 狂暴的压力扭曲、裹挟着，形成一个巨大的乱流漩涡，无情地砸进这一段狭窄的通道区域！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人瞬间失重的惨叫响起！ “啊——救命！！” “呜哇——噗！！” 处于风暴核心位置的十几个考生，连哼都没哼出来，身体如同被无形重锤狠狠砸中，在噗噗的喷血声中，如同被狂风吹飞的稻草人般，以惊人的速度倒飞而出，狠狠撞向后方或者侧面！ 坚硬的晶石地面留下几道深深的拖痕和触目惊心的血印。 离得稍远的也好不到哪去，瞬间被压得直不起腰，不少的学员紧贴着地面，七窍甚至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 那股毁灭性的风暴在核心区肆虐之后，余波并未停歇，如同海啸般以更快的速度向外层扩散，狠狠地卷向距离此处风暴中心仅有二十多米、正踏入这个区间的维拉德！ 那狂暴的力量，足以将一头蛮野战象瞬间压成肉泥！ 狂暴的压力乱流瞬间临体！ 一股磅礴如山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悍然压下，要将他死死摁在原地，碾成粉末！ 甚至脚下坚硬的晶石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细密的裂纹以他脚尖为中心，蛛网般蔓延开一小片！ 但那股巨大的、足以瞬间扼杀青铜骑士的力量在侵彻入体的瞬间，维拉德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 他前行的姿态因为那骤然爆发的乱流而略显僵硬，腰肢似乎被无形的空气巨锤砸得微微下沉，但他只是猛地朝前踏了一步！ 他的右手，那只一直自然垂在身侧、被斗篷遮掩的手掌，抬到了腰腹之间的隐蔽高度。指尖缭绕起一缕比发丝还要细，几乎看不见的猩红斗气。 斗气缠绕之处为他附上了一身斗气护甲。 轰隆！！！！ 一声沉闷却仿佛在每个人胸腔里炸开的闷响！ 突然原本气势汹汹、如同两头纠缠扑击怪蟒般砸向维拉德的恐怖风暴，在空中猛地向内坍缩了一下，然后骤然由极度内陷变成了极限的向外膨胀、爆裂！ 如同原地引爆了一颗沉重的无形空气炸弹！恐怖的冲击波狠狠地、全方位地炸向了四面八方！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再度淘汰了众多试炼者。 “呃啊——！” “噗！！” 原本离那风暴中心有段距离，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躲过一劫的几个富商子弟，包括那个的黑鹫爪牙在内，如同被一面巨墙迎面拍中，惨叫着鲜血狂喷，身体打着旋倒飞出去。 连带着他们身后几个无辜的学员也被波及，滚作一团，场面瞬间混乱到顶点！ 广场边缘。 一直凝神关注场中、如同磐石般站立在方尖碑基座上的藏青长袍老者，那双古井无波的锐利鹰眸在混乱爆发的那一刻瞬间扫视全场，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维拉德刚刚踏出风暴的身影。 他清晰地看到了维拉德在巨压袭来那一刻微微下沉的步伐。 老者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其深邃，眼中的一丝惊诧如同投入潭水的石子，激起难以察觉的微澜。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维拉德那略显瘦削稳固的背影，再也没有移开。 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 方才还勉强维持着尊严的黑鹫贵族团体，此刻除了布雷少部分等人，剩下的人都人仰马翻。惨叫着被巨力轰飞的、倒霉被撞倒压住的、惊魂未定挣扎着爬起来的…… 看着波澜不惊，风暴中屹立不动的维拉德出了风头。 被簇拥着、在混乱中也被气流冲得踉跄了一下的布雷黑鹫，那张原本带着阴鸷玩味的俊脸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阴毒的目光死死钉在维拉德的背上。他脖子上的黑羽徽章在混乱的光影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你是什么东西！”布雷眼中凶光爆闪，内心厉声断喝，被打脸的羞耻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毫不掩饰刻骨的敌意刻意的针对维拉德。 他站起身来，顶着重力，在经过维拉德时突然撞向前方的身影，仿佛要在气势上将对方击垮。 深灰色斗篷下摆依旧在不疾不徐地轻轻晃动。那张冷漠的侧脸依旧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黑鹫布雷，速报你姓名！”布雷高傲的叫嚣道。 前方，那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他微微偏过头，露出优美的下颌线条。 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下的薄唇清晰地暴露在光线下。声音传来，不高，清越却穿透力十足，如同寒泉落入碎石： “血翼。” “维拉德血翼。来自黑林公国” 语调平直，无起无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维拉德没有丝毫隐藏，毕竟入学的名单对应的画像可以在学院中查到。 深灰色斗篷重新恢复了移动，维拉德步履不变，走向通道的尽头。方尖碑的巨大阴影，已经近在咫尺。 布雷阴郁的脸上浮现不屑的笑，一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乡巴佬，竟敢如此张扬。“维拉德，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布雷暗自低语着，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