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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年关将近，鹭岛的冬天难得有了几分寒意。阿桂满周岁了。 这天一大早，小院里就热闹起来。老周天不亮就来了，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蒸年糕、炖鸡汤，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楚月带着几个年轻警员，手脚麻利地挂灯笼、贴窗花，把院子装点得喜气洋洋。秦雪见和叶清音在阳光房里布置抓周用的长桌，铺上红布，上面摆满了各式物件：林凡放的计算器、苏晚晴放的微型画板、楚月放的玩具警车、秦雪见放的中药秤、叶清音放的芯片模型、阿杰放的小陶壶、小雅放的绣花针，还有老周放的锅铲、老班长放的指南针……林林总总，琳琅满目。 阿桂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锦缎小棉袄，是小雅一针一线亲手缝的，领口和袖口滚着雪白的兔毛边，衬得他小脸粉雕玉琢。他似乎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兴奋得不得了，被苏晚晴抱在怀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嘴里“啊啊”地指挥着，小腿蹬个不停。 林凡穿着簇新的深色毛衣，站在廊下招呼客人，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阳光房内温暖如春，林母穿着崭新的暗红色绸缎袄子，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主位旁。她气色红润，眼神清亮了许多，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始终追随着满场飞跑的阿桂。 吉时一到，抓周开始。苏晚晴把阿桂抱到长桌一端。阿桂看着满桌子新奇玩意儿，毫不犹豫，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他先是一把抓起离他最近的指南针，在手里晃了晃，啃了一口，发现咬不动，随手丢开。接着又抓起小陶壶，对着壶嘴研究了半天。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对陶艺产生兴趣时，他突然看到色彩鲜艳的微型画板，立刻丢下陶壶，抓起画板，咿咿呀呀地挥舞起来。 “哟，这是要当画家啊！”楚月第一个嚷起来。 苏晚晴抿嘴笑，林凡眼里也带着期待。 可阿桂对画板的兴趣只持续了几秒，目光又被旁边亮晶晶的芯片模型吸引。他丢下画板，抓起芯片模型，塞进嘴里就啃。 “哎呀，这个不能吃！”叶清音赶紧上前轻轻拿出来。 阿桂也不恼，转而又爬向计算器，小手在按键上乱按一气，计算器发出“归零归零”的声音，逗得他咯咯直笑。最后，他一把搂住那个玩具警车，抱在怀里再也不撒手，还学着警笛声“呜哇呜哇”地叫。 “哈哈，还是随我！将来当警察，除暴安良！”楚月得意地叉腰大笑。 众人哄堂大笑，都说这孩子志向远大，什么都想试试。抓周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无论抓到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大家对他的美好祝愿。 午宴是重头戏。大圆桌上摆满了老周的拿手好菜，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秦雪见特意定制的“平安康乐”寿桃塔。阿桂有自己的专属高脚椅，面前摆着一小碗长寿面，是苏晚晴亲手擀的，面条根根分明，寓意长命百岁。他还不会用勺子，直接上手抓，吃得满脸都是面糊，逗得大家笑个不停。 林凡抱着儿子，苏晚晴细心地给他擦脸。阿桂吃饱喝足，开始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爸爸肩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玩具警车。 “来，切蛋糕了！”楚月推着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过来，上面插着一根小小的数字“1”蜡烛。 大家围过来，唱起生日歌。烛光摇曳，映照着每个人带笑的脸。林凡握着阿桂的小手，一起切下第一刀。阿桂被这热闹的气氛惊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火苗，好奇地伸出小手指想去摸，被苏晚晴轻轻拦住。 “阿桂，吹蜡烛，许个愿。”林凡在儿子耳边轻声说，然后抱着他，轻轻吹熄了蜡烛。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阿桂似乎明白这是在为他庆祝，开心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哦哦”的欢呼声，逗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礼物堆成了小山。楚月送了一套迷你警服和玩具手枪；秦雪见送了一个装着安神草药的小香囊和一套儿童按摩图谱；叶清音送了一个能投影星空、播放白噪音的智能夜灯；阿杰和小雅送了一套手捏的、烧制成型的十二生肖小陶偶；老周送了一个长命锁金项圈；老班长送了一本带插画的《三字经》；林凡和苏晚晴则送了一把纯银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最特别的礼物来自林母。张阿姨推着轮椅过来，林母颤巍巍地抬起手，手里攥着一个红布小包。苏晚晴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小小的、磨得光滑温润的桃木剑，剑柄上系着红绳。这是林母年轻时给林凡做的，现在传给了孙儿。 苏晚晴的眼圈瞬间红了，她蹲下身，握着婆婆的手：“妈，谢谢您，阿桂一定平平安安。” 林母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眼神里满是慈爱。 宴会持续到下午，朋友们才陆续告辞。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彩纸和空气中残留的食物香气。阿桂玩累了，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小手里还攥着太奶奶给的桃木剑。 林凡和苏晚晴坐在廊下，看着满院喜庆的余韵，心里满是感慨。 “一年了，真快。”苏晚晴靠在林凡肩头，轻声说。 “嗯，”林凡搂紧她，“这小子，从那么小一点，长到现在满地跑了。” 夕阳西下，给院子镀上一层金光。桂花树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静静等待下一个春天的绽放。 屋里，阿桂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他的周岁宴结束了，但属于他的、漫长而精彩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这个充满了爱与陪伴的家，将是他永远温暖坚实的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