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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红光映在林夏瞳孔里,像两团燃烧的鬼火。 主流媒体的通稿大纲已经被截获,那是比封杀更阴毒的招数——招安。 他们要把它包装成一群受伤女性抱团取暖的温馨故事,把“抗争”消解成“撒娇”,把“制度性压榨”软化成“成长的阵痛”。 这招真是高,杀人不见血。 林夏手里的笔“咔哒”一声被折断了。 她没发火,反而冷静得可怕,把断笔扔进垃圾桶,抬头看向会议室里的一圈人:“他们想给我们立牌坊,把我们编成无害的吉祥物。既然他们喜欢编故事,那我们就负责刻墓碑。” “启动‘在场者档案馆’计划。” 没有质疑,只有键盘敲击声骤然密集。 “入口做好了。”阿哲嘴里叼着那根快嚼烂的棒棒糖棍,手指在触控板上飞舞,“我给它加了道‘门槛’。想进来不需要手机号,不需要验证码,要的是伤疤。” 那是阿哲设计的“创伤验证码”。 登录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提问框:【请详述你第一次意识到职场不公的具体日期与地点。】 这不仅仅是验证,这是筛选同类的投名状。 只有真正经历过那种绝望的人,才能精准填出那些被刻进骨头里的日子。 后台数据开始跳动。 “首周激活率89%。”阿哲的声音有点抖,“有个id填的是2008年,东莞某电子厂,那年她因为拒绝加班被锁在车间,差点没命。系统交叉比对了当年的新闻简报,确认属实。” 林夏盯着那个最早的日期,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 这哪里是数据,这是被掩埋了十几年的血。 顾沉舟把那个2008年的案例拖到了主屏幕上,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冷光:“只有记忆不够,得有逻辑。痛苦如果不能溯源,就只是廉价的情绪。” 他按下了回车键,档案馆的“制度对照功能”上线。 屏幕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那个女工被锁在车间的个人陈述,右边,一条时间轴迅速展开,精准定位到了2008年该地区劳动监察条例的一次隐秘修订——删除了关于“强制加班入刑”的关键条款。 两条线,一红一黑,在那个时间点死死纠缠在一起。 “看见了吗”顾沉舟的声音像把手术刀,“你的不幸不是因为你倒霉,也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是因为有人在那一年,在那张桌子上,签了一个字。” 那一瞬间,两百多份正在浏览档案的ip同时停止了操作。 这种直观的视觉冲击比任何口号都管用。 当晚,针对当年那次修订的行政复议申请书,像雪花一样飞向了有关部门的邮箱。 “这里还有更重的分量。”李曼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把一个磨得起皮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李曼轻声介绍:“北京退休法官,也是我们‘记忆传承仪式’的第一位志愿者。” 牛皮纸袋里是三十年的庭审笔记。 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记录了从90年代国企改制到互联网大厂996的每一次劳动仲裁判例。 这些东西是无价之宝,是官方数据库里查不到的“潜规则”合集。 “有些事,法律文书上不写,但我脑子里记着。”老太太声音不大,却像洪钟,“只要我把这些口述出来,你们那个档案馆,就有了根。” 系统界面上,属于“司法权威背书”的权重指数直线飙升。 档案馆不再是一个民间树洞,它正在变成一部活着的、带刺的职场编年史。 陈导坐在角落里,盯着她负责的那个“动态影像碑”。 那是档案馆的首页背景。 起初是一片漆黑,随着每增加一千条有效记录,画面里就会亮起一盏灯。 现在,那是燎原之火。 “有些不对劲。”林夏忽然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后台的一条访问日志上。 那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一个陌生ip绕过了前端防御,却在“创伤验证码”那一关停住了。 对方没有尝试破解,而是停留了整整17分43秒,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恐惧。 林夏调动系统权限,反向追踪ip归属地。 结果跳出来的那一刻,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前东家的hr总监。 那个曾经哪怕裁掉孕妇都面不改色、只会机械背诵“公司规定”的女人。 她在档案馆里看到了无数个被她亲手处理掉的名字。 她不是在看数据,她是在看自己的罪证。 敌人也开始害怕被遗忘——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历史,从来不由胜利者书写。 窗外一声春雷滚过,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冻土松动,地下的东西要钻出来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那种温和的提示,而是尖锐的警报。 林夏低头,看到档案馆的防火墙日志里,跳出了一条极度异常的访问请求。 来源伪装得很好,但那股熟悉的恶臭味怎么也遮不住。 警告:检测到高权限账号试图植入特定标签——‘新时代女性奋斗者’。 该账号关联ip来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