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指尖微凉触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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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的光在雨雾里明明灭灭，映得沈醉眼底一片复杂。他迅速将那枚半莲玉佩揣进怀里，借着身旁一棵老槐树的阴影，猫着腰往巷尾挪去。马蹄声和吆喝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这微凉的雨夜更添了几分寒意。 他知道那些人在找什么。方才那捕快押着的女子，被称为“妖女”。汴京城这几日不太平，城西的李员外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死状诡异，据说现场留下了妖术的痕迹，而官府追查下来，线索竟都指向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沈醉不相信。 那个眼神里藏着倔强的女子，就算真的是阿绾，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阿绾小时候连踩死只蚂蚁都会哭上半天，怎么可能……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子里的混乱。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女子的去向，还有她到底是不是阿绾。 巷尾连通着一条更窄的夹道，仅容一人通过。沈醉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布料摩擦墙壁的声音。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一点点往前挪。 夹道尽头有一处堆放杂物的小院，院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沈醉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院子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他站着，手里握着一柄剑。那剑通体乌黑，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到丝毫反光，却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男子身形挺拔，腰间系着一块墨玉，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而在他对面，跪着一个人。 正是方才那个被捕快押走的女子。她已经抬起了头，脸上的污渍被雨水冲去了些，露出了原本的容貌。眉如远黛，眸似秋水，只是此刻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惊恐和绝望，却依旧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 真的是阿绾！ 沈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他的“碎星”剑，可如今空空如也。 “说，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青衫男子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阿绾闭紧了嘴，倔强地别过头。 青衫男子微微皱眉，手腕轻抖，那柄乌黑的剑便“噌”地一声出鞘半寸，寒芒一闪而过。“你该知道，落在我‘影阁’手里，你不说，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影阁沈醉心头一震。那是江湖中最神秘也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据说只要他们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只要他们想杀，就没有杀不了的人。阿绾怎么会惹上影阁 就在这时，青衫男子似乎失去了耐心，手腕再动，乌黑的长剑就要刺向阿绾的肩头。 沈醉想也没想，抓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扔了过去，同时大吼一声：“住手！” 石头带着风声砸向青衫男子的后背，他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挥，长剑精准地磕在石头上，“当”的一声，石头被震得粉碎。 青衫男子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沈醉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管影阁的事” 沈醉一步步走出夹道，挡在阿绾身前，尽管他此刻手无寸铁，浑身湿透，还带着一身酒气，可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是我……朋友，我不能让你伤她。” 阿绾怔怔地看着沈醉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哽咽。 青衫男子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朋友就凭你”他手腕轻转，长剑归鞘，随即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沈醉的肩膀。 沈醉警惕地后退一步，却在这时，指尖无意中拂过了青衫男子腰间垂下的剑穗。那剑穗是用黑色的丝线编成的，末端缀着一颗小小的银铃，他的指尖刚一触碰到，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仿佛那不是丝线，而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的指尖离开剑穗时，那银铃竟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叮”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青衫男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缩回手，眼神变得凌厉如刀，死死盯着沈醉的手指：“你……”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人高喊：“这边！我看到火光了！” 青衫男子脸色再变，看了一眼沈醉，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阿绾，眼神闪烁不定。最终，他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跃上了院墙，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沈醉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刺骨的冰凉是怎么回事，就听到阿绾急促地喊道：“快走！他们来了！” 他低头看向阿绾，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见阿绾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瞳孔猛地一缩，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你……你怀里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