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幕下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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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捡那半枚铜环，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时，却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沈醉站在原地没动，掌心的铜环还在，只是那半朵莲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硌得他心口发紧。 “对、对不起……”苏晚把锦缎和铜环匆匆塞回竹篮，素布重新盖好，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沈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铜环……” “是我娘留给我的。”苏晚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她说，若是遇着持有另外半枚的人，要、要把这个交给他……” 风不知何时停了，檐角的铁铃也歇了声。破庙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还有巷口卖糖葫芦的老汉开始吆喝：“冰糖葫芦——酸甜开胃咯——” 吆喝声由远及近，带着点烟火气，驱散了刚才的紧张。苏晚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却努力挤出个笑脸：“刚才……多谢公子。”她从竹篮里摸出样东西，递到沈醉面前，“这个给你，算、算谢礼。” 是串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暮色里泛着光。大概是刚才掉在地上时滚出来的，沾了点灰，苏晚用帕子擦了又擦，糖衣都擦化了点。 沈醉看着那串糖葫芦，又看了看苏晚泛红的眼眶，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山楂有点硬，糖衣甜得发腻，他咬了一口，酸意瞬间窜上舌尖，呛得他差点咳嗽。 “公子叫什么名字”苏晚小声问。 “沈醉。” “我叫苏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我娘说，这半枚铜环藏着个秘密，要等两枚合在一起才能解开。这个锦囊，说是给你的。” 锦囊是用素布缝的，针脚很密，上面绣着和铜环一样的半朵莲。沈醉接过来，指尖捏着锦囊的边角，没立刻打开。他知道，有些秘密一旦揭开，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他原本只想在这破庙里混过这个冬天，却偏偏撞见了苏晚，撞见了这枚能和自己那半枚合上的铜环。 巷口的吆喝声又远了些，暮色像墨汁似的晕染开来，渐渐漫进庙门。苏晚看了看天色，有些焦急：“我得回去了，我爹该担心了。” 她拎起竹篮，走到庙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公子，那锦囊……你还是看看吧。还有，若是以后有难处，可、可以去布庄找我。” 说完，她快步消失在巷口的暮色里，竹篮提手晃动的声音，很快被渐起的夜市喧嚣淹没。 沈醉捏着那串糖葫芦，站在原地直到天彻底黑透。檐角的铁铃偶尔被晚风吹得响一声，像是在催促什么。他拆开锦囊，里面是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老槐树下，月圆之夜，洞中有信。” 沈醉把纸条重新折好塞进锦囊，又摸出自己那半枚铜环，与苏晚那半枚凑在一起。月光从破庙的窗棂漏进来，刚好落在合二为一的铜环上，整朵莲花仿佛被镀上了层银辉，纹路里似乎还藏着更细的刻痕，只是太暗，看不太清。 他把两枚铜环小心收好，剩下的糖葫芦没再吃，揣进怀里。山楂的凉意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倒让他清醒了不少。老槐树……城西那片老街区确实有棵几百年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上有个黑漆漆的大洞，平时孩子们总爱往里面塞石子玩。 正琢磨着，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孩童的哭喊声。沈醉眉头一皱，刚要探头去看，就见个小乞丐慌慌张张地冲进庙门，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包得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么宝贝。 小乞丐撞进沈醉怀里，抬头看清是他，哭喊道：“醉哥！他们抢我的钱！我好不容易攒的碎银……” 话音未落，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已经追到庙门口，为首的脸上有道刀疤，眼神凶狠：“小兔崽子，把钱交出来！不然打断你的腿！” 沈醉把小乞丐往身后一拉，自己往前站了半步。怀里的糖葫芦被挤得有点变形，那点甜腻的酸意，突然变得有些刺人。他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块捡来的碎瓦片，边缘被他磨得很锋利。 而就在刀疤脸挥着棍子冲过来的瞬间，沈醉眼角的余光瞥见，小乞丐攥着的布包里，掉出来一枚铜钱，铜钱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