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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将最后一片瓦放在檐角时,晨露恰好顺着琉璃瓦的纹路滑下来,坠在他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那碗梅花羹——温氏姑娘的指尖碰过碗沿,留下比晨露更淡的香,像雪地里藏着的春信。 他低头看了眼院中的青石板,上面还留着昨夜打斗的痕迹:半片染血的衣袖卡在石缝里,是天机阁那群鹰犬的;墙根处有个浅坑,是他借力翻身时靴底碾出来的;而廊下那株半死的梅树,枝桠上挂着枚青铜碎片,是从“天璇”令牌上崩下来的。 温氏姑娘送的那身青布衫很合身,只是袖口被他用短刃割开了道口子,露出腕上那道陈年旧疤——是影阁的“锁魂钉”留下的,当年惊蛰用三枚银针替他逼毒,疼得他三天三夜没合眼。此刻那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红,像条蜷着的小蛇。 “沈公子这就要走” 温氏姑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晨起的沙哑。沈醉转身时,看见她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个素布包袱,鬓边别着朵未开的梅苞,是从院角那树上折的。她的眼尾有点红,像是哭过,却偏要扬起嘴角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再不走,天机阁的人该把你这院子踏平了。”沈醉的指尖在腰间的短刃上蹭了蹭,那刃上还沾着昨夜的血,被他用灶间的草木灰擦过,留下点灰扑扑的白,“他们要找的是我,犯不着连累你。” 温氏姑娘把包袱递过来,布角绣着株极小的梅,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学女红的人绣的。“这里面是些干粮,还有……”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还有件新做的里衣,我看你那件被血浸了,怕是不能穿了。” 沈醉接过包袱时,指尖碰到她的指腹,温温软软的,不像练过武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昨夜坠入院中时,她惊得打翻了药碗,青瓷碎片溅在他手背上,她慌慌张张去捡,发丝扫过他脸颊,带着点皂角的清苦气。 “多谢。”他把包袱甩到肩上,转身就要翻墙。这院子的墙不算高,以他的身手,一跃就能出去,可不知怎的,脚像被钉在原地似的。 温氏姑娘突然开口:“沈公子可知,你昨夜藏在柴房时,我听见你在哼一支曲子” 沈醉的动作顿住了。那是惊蛰教他的调子,说是取自《天衍图》的星象排布,哼起来像风刮过竹林,又像雨打在青瓦上。他只在独自一人时才会哼,没想到竟被她听见了。 “那曲子……”温氏姑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爹生前也常哼。他说那是从一幅古卷上学的,卷上画着北斗七星,还有些看不懂的字。” 沈醉猛地回头,晨光恰好落在他眼底,映出里面翻涌的惊涛骇浪。《天衍图》!这姑娘的父亲竟也见过《天衍图》 他几步冲到廊下,抓住温氏姑娘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了皱眉。“你爹是什么人他在哪那古卷呢” 温氏姑娘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眼眶又红了:“我爹是个走方郎中,三年前在西郊乱葬岗被人杀了。那些人……戴着青铜面具,和昨夜追你的人很像。” 乱葬岗。青铜面具。 沈醉的指尖微微发颤。惊蛰死在乱葬岗,这姑娘的父亲也死在那里,而天机阁的人偏偏要在那里设局引他过去。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关联 “那古卷……”他放缓了语气,松开她的手腕,指腹擦过她腕上被捏出的红痕,“你爹没留给你吗” 温氏姑娘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木牌,牌上刻着个“温”字,边角已经磨得光滑。“他只留了这个,说要是遇到难处,就去城南的‘百草堂’找一个姓秦的掌柜。可我去了三次,那里早就空了,只剩满地的药渣,还有股……像铁锈的血腥味。” 百草堂。姓秦的掌柜。 沈醉把这两个名字记在心里,指尖在木牌上蹭了蹭,那木头带着人体的温凉,像块捂不热的玉。他突然想起红妆说过,天机阁内部有个叛徒,代号“药引”,据说曾在城南开过药铺。 “沈公子”温氏姑娘见他走神,轻轻叫了声。 沈醉回过神,将木牌还给她,转身走向院墙。“我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天机阁的人可能还在附近,你最好也尽快离开这里。” 温氏姑娘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晨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搭在他的衣摆上,像舍不得松开的手。 沈醉跃上墙头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温氏姑娘还站在廊下,鬓边的梅苞不知何时掉了,落在青石板上。她抬起手,对着他的方向轻轻挥了挥,阳光落在她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却让沈醉想起了乱葬岗上那些无人收殓的白骨——看着是静的,底下却藏着化不开的冤屈。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跃出墙外,足尖点过巷口的青石板,朝着城东的方向疾行。包袱里的干粮硌着他的后背,像块暖石,而那身新做的里衣,隔着布料传来淡淡的棉絮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惊蛰用蓝布衫裹着他逃出影阁的那个雪夜。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沈醉突然停在一处岔路口。左边是通往城门的大道,人来人往,容易混在人群里脱身;右边是条窄巷,尽头是片废弃的染坊,据说里面闹鬼,很少有人去。 他犹豫了一瞬,转身走进了窄巷。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这是惊蛰教他的第一课,他记了十五年。 巷子里弥漫着股霉味,墙面上还留着当年染布的残迹,红的、蓝的、紫的,像凝固的血。沈醉的足尖踏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腰间的短刃偶尔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 快到染坊门口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很轻,像猫爪踩在棉花上,但瞒不过沈醉的耳朵——那是影阁杀手特有的步法,每一步都比常人慢半拍,为的是在出刀时蓄力。 沈醉没有回头,只是悄悄将短刃握在手里,指腹碾过刃上的缺口。他在等对方先动手,影阁的规矩,杀手从不偷袭无名之辈,总要先报上名号,像戏台上的将军亮身份。 果然,身后的人停住了脚步,声音像淬了冰:“影阁‘玄甲’,奉命取沈公子项上人头。” 沈醉缓缓转身,看见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男人手里握着柄弯刀,刀鞘上镶着七颗铜钉,是影阁“玄”字级杀手的标记。 “取我人头”沈醉笑了,笑声在巷子里撞出回音,“你们影阁的人是不是记性不好三个月前在断魂崖,我割了你们‘玄乙’的舌头,他现在还只能喝稀粥吧” 玄甲的眼神骤然变冷,握刀的手紧了紧:“沈公子既然知道影阁的规矩,就该明白,欠了的总要还。” “哦那我倒要问问,”沈醉的指尖在短刃上敲了敲,“惊蛰的命,谁来还” 玄甲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惊蛰是影阁的叛徒,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沈醉一步步逼近,眼底的笑意变成了冰,“他替影阁卖命二十年,杀了七十三个人,最后却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这就是你们影阁的规矩” 玄甲被他问得说不出话,突然暴喝一声,弯刀带着破空声劈了过来。沈醉侧身避开,短刃顺着刀身滑上去,直刺对方的咽喉。玄甲显然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仓促间后仰,短刃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皮生疼。 两人在窄巷里缠斗起来,弯刀的寒光和短刃的冷芒交织在一起,撞碎了墙上的残迹,红色的粉末飞扬起来,像漫天的血雨。沈醉的步法很刁钻,专往对方的死角钻,他知道影阁杀手的软肋——他们的下盘功夫远不如手上,只要绊住他们的腿,就赢了大半。 果然,在第三十七招时,沈醉故意卖了个破绽,让玄甲的弯刀逼近胸口。就在对方以为得手的瞬间,他猛地矮身,足尖踢向玄甲的膝弯。玄甲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沈醉趁机欺身而上,短刃抵住了他的咽喉。 “说,”沈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血腥味,“是谁派你来的是影阁的老鬼,还是天机阁的人” 玄甲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里却没有惧意,反而带着种诡异的狂热:“影阁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他突然笑了,笑声嘶哑,“沈公子以为杀了我就完了你怀里的木盒,温家那丫头的命,还有《天衍图》的秘密……只要你活着一天,就别想摆脱这一切。” 沈醉的瞳孔微缩。对方知道温氏姑娘,还知道木盒和《天衍图》!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玄甲突然猛地撞向他的胸口,同时将手中的弯刀反手刺向自己的心脏。沈醉被撞得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弯刀没入玄甲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 “这是……影阁的‘死契’……”玄甲的声音越来越低,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笑,“只要我死了,就会有人……去取那丫头的命……你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 话音未落,他的头猛地歪向一边,彻底没了气息。 沈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玄甲的血顺着他的衣袖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他知道影阁的“死契”——杀手一旦任务失败,就会自尽,同时触发事先安排好的后手,将目标的亲友斩草除根。 温氏姑娘! 沈醉转身就往回跑,足尖几乎要擦着地面飞起来。巷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他的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出事!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回那座小院,翻墙而入时,却看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廊下的梅树还在,青石板上的痕迹还在,只是不见了温氏姑娘的身影。 灶间的门开着,锅里的水还温着,旁边放着个空碗,碗底还沾着点梅花羹的残渣。 沈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冲进正屋,又翻遍了柴房,都没有找到人。直到他走到院门口,才看见门槛上放着个东西——是温氏姑娘鬓边那朵梅苞,此刻已经绽开了半朵,花瓣上沾着点泥土,像被人匆忙丢下的。 而梅苞旁边,放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天玑”二字,背面的北斗七星图案上,沾着根极细的发丝,是鸦羽般的黑色。 是红妆! 沈醉捏紧了那枚令牌,指节泛白。红妆为什么要带走温氏姑娘她是想保护她,还是想利用她 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是守城的兵丁,看方向,正是朝着这边来的。 沈醉抬头看向院墙,晨光已经升高了,照得他眼前有些发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兵丁来了,天机阁的人肯定也不远了。 但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弯腰捡起那朵半开的梅花,塞进怀里,又将“天玑”令牌攥在手心,转身再次跃出墙头。这次,他没有往东走,而是朝着城南的方向疾行。 百草堂。姓秦的掌柜。 他要去那里,或许能找到温氏姑娘的下落,或许能解开《天衍图》的秘密,或许……能弄清惊蛰到底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路过一条岔路口时,沈醉习惯性地回头望了一眼。 那座小院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个身影,穿着灰扑扑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正是红妆。她似乎也在看他,白翳眼在晨光里泛着奇异的光,像蒙着层薄雪的湖面。 四目相对的瞬间,红妆突然抬起手,对着他的方向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其余三指伸直,像在拈着什么东西。 沈醉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个手势,他在惊蛰的遗物里见过,画在一张泛黄的纸上,旁边写着两个字:“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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