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水中激战夺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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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的指尖刚触到水面，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攥住。这不是寻常潭水的凉，倒像是淬了幽冥寒冰的锋芒，顺着指缝往骨头缝里钻。他低头看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玄色衣袍在水光里漾成墨团，唯有鬓角那缕被圣花汁液染绿的发丝，像条活蛇般在涟漪里扭动。 “沈公子当真要下去”岸边的老渔翁往烟斗里塞着烟丝，火星子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明明灭灭，“这‘锁龙潭’底的龙宫，三百年没人能活着出来。前几年有个自称‘水神’的修士，带着七八个徒弟扎进去，最后只浮上来半只带鳞的靴子。” 沈醉没回头，指尖在腰间摸出那片圣鳞。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光晕，将他指腹的薄茧照得清晰——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印记，也是三百年前被人一剑穿心时，攥着剑柄留下的疤。 “老人家可知，这潭底鱼怪最怕什么”他忽然将圣鳞抛向空中，鳞片旋即化作一道金网，将水面蒸腾的白雾劈成两半。 老渔翁猛吸口烟，烟袋锅子在石头上磕出火星：“听说那畜生是上古‘玄水蛟’和凡鱼杂交的孽种，长着蛟的鳞甲、鱼的鳃，偏偏还修出了人形。最恨的是……活人的心跳声。” 沈醉笑了，笑声落进水里，惊起一圈细密的银鳞。他解下外袍扔在岸边，露出内里贴身的软甲——那是用圣石碎屑混合玄铁熔铸的，坚硬度堪比仙门至宝，却唯独挡不住水的渗透。 “心跳声么……”他按住心口，那里的焚心咒沉寂了三日，此刻却随着潭水的波动隐隐作痛，“正好，我这颗心，早就想找个东西试试斤两。” 话音未落，人已如箭般扎入水中。 潭水比想象中更深，光线在三丈之下便成了迷蒙的昏黄。沈醉运转灵力护住七窍，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摇曳的水藻，那些藻叶边缘泛着幽蓝的光，细看竟全是细小的牙齿。他忽然想起老渔翁的话——锁龙潭的水藻，是以沉入潭底的修士精血为食的。 忽觉脚踝一紧，低头便见一条手臂粗的水蛇正往他皮肉里钻。那蛇没有眼，七寸处却长着张人脸，此刻正咧开嘴，露出细密的獠牙。沈醉反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刀，刀光在水中划出半道银弧，水蛇瞬间被劈成两段，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墨汁。 墨汁在水中迅速扩散，他趁机往下潜了数丈。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座残破的白玉牌坊在昏暗中矗立，坊额上“龙宫”二字早已被水蚀得模糊，只剩下狰狞的龙纹还在缓缓蠕动——竟是无数细小的银鱼首尾相接组成的。 穿过牌坊，脚下便踏上了青石板路。石板缝隙里嵌着不少白骨，指骨上还套着些眼熟的储物戒——想来是那些葬身潭底的修士留下的。沈醉弯腰捡起一枚，灵力探入时却被一股腥气逼退，戒中早已空无一物，只残留着被啃噬过的痕迹。 “咚——咚——” 沉闷的响声从前方传来，像是有人在敲巨大的铜钟。沈醉屏住呼吸，贴着宫墙往前挪，转角处忽然撞见两尊虾兵蟹将的石像。石像高三丈，虾兵的长须垂到地面，每根须上都挂着半腐的尸体；蟹将的巨螯上还夹着面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竟是沈醉三百年前的模样——白衣胜雪，剑眉星目，还带着未脱的少年气。 他眼神一凛，短刀反手刺向蟹将的眼睛。刀锋刺入时发出“咔嚓”脆响，石像表面的壳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红肉。原来这些根本不是石像，而是被鱼怪用妖法催生的活物。 虾兵的长须如鞭子般抽来，沈醉侧身避开，却见那些须上的尸体忽然睁开眼，七窍流着黑水，伸手便往他身上抓。他脚尖点地，借力往后翻跳，同时将圣鳞化作的金网撒出。金光过处，尸体瞬间化为脓水，虾兵发出刺耳的嘶鸣，长须在金网里寸寸断裂。 “有趣。”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水中回荡，像是有无数水泡在喉咙里破裂。沈醉循声望去，只见大殿中央的高台上，斜倚着个红衣女子。她长发如海藻般铺在地面，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脚踝处却拖着条覆盖着青鳞的鱼尾，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溅起的水珠落在石板上，竟烧出一个个小坑。 “你就是那鱼怪”沈醉握紧短刀，圣鳞金网在他周身旋转，将不断涌来的水箭挡开。 女子忽然笑了，红唇咧开的弧度大得诡异，露出尖利的犬齿：“三百年了，终于有个能破我‘腐尸阵’的活人。沈醉，你的心跳声……真好听。” 她话音刚落，鱼尾猛地拍向地面。整座大殿剧烈摇晃，地面裂开数道缝隙，无数青黑色的触手从缝中钻出，每根触手上都长着吸盘，吸盘里嵌着细小的眼珠，正死死盯着沈醉。 “这‘万目藤’，是用九千九百个修士的眼球养的。”女子指尖划过自己的眼角，那里竟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浑浊的白，“你说，把你的眼珠嵌进去，会不会比他们更亮些” 沈醉没答话，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残影。他知道水中不宜久战，灵力消耗是陆上的三倍，更何况这鱼怪显然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短刀直取女子心口，却在半空中被她的鱼尾缠住。青鳞擦过刀身，迸出火星，刀刃竟被划出数道细痕。 “圣石铸的刀，果然坚硬。”女子舔了舔唇角，鱼尾忽然收紧，“可惜，再硬的东西，泡在我这‘化骨水’里，也会变软的。” 沈醉只觉一股酸麻感顺着刀柄传来，低头便见短刀表面正在融化，像是被强酸腐蚀。他当机立断松开刀柄，同时将圣花花瓣捏碎。绿色的汁液在水中扩散，那些扑来的万目藤瞬间枯萎，发出烧焦的气味。 “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花……”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看来你已经拿到第六圣物了。可惜，这圣花克不了我的本源。”她忽然张开嘴，喉咙深处竟伸出一根细长的舌，舌尖卷着片巴掌大的鳞片——正是沈醉要找的圣鳞！ 原来第七圣物的线索，就藏在这鱼怪体内！ 沈醉心头一震，趁她分神的瞬间，祭出腰间软剑。剑身在水中划出银线，他将圣鳞金网与圣花汁液同时催动，金光与绿光交织成网，朝着女子当头罩下。 “找死！”女子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浓烈的黑雾。黑雾所过之处，青石板寸寸碎裂，那些原本死去的万目藤竟重新活了过来，且比之前粗壮了数倍，吸盘里的眼珠转动得愈发疯狂。 沈醉忽然想起老渔翁的话——鱼怪最怕活人的心跳声。 他猛地散去护体灵力，任由潭水灌入肺腑。窒息感瞬间袭来，心口的焚心咒被彻底惊动，发出剧烈的灼痛。那痛楚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心跳声骤然变得如战鼓般响亮，在寂静的水下大殿里回荡不休。 “不——！” 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鱼尾疯狂拍打地面，青鳞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红肉。万目藤在心跳声中迅速枯萎，那些眼珠纷纷爆裂，流出腥臭的脓水。 沈醉强忍着窒息的剧痛，软剑直指女子咽喉。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的刹那，女子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窝里流下两行血泪：“你以为……拿到圣鳞就结束了那古墓里的东西……会吃了你的心……” 她的话没说完，身体便开始化作泡沫，唯有那片圣鳞从泡沫中飞出，落在沈醉掌心。鳞片入手温热，与之前那片圣鳞不同，这片鳞的背面刻着个诡异的符号——像是只睁着的眼睛。 沈醉紧握圣鳞，转身便往水面游去。焚心咒的灼痛越来越烈，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就在头顶出现光亮的刹那，忽然觉得后颈一凉。 低头看时，只见一根黑色的线正从他皮肤里钻出来，线的另一端，连着片随水漂流的花瓣。那花瓣粉白相间，边缘泛着诡异的紫，正是之前花海迷阵里，被他亲手碾碎的花妖本体！ 原来那花妖根本没死透，竟顺着圣花汁液潜入了他的体内！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黑线钻入的地方，正是他心口焚心咒所在的位置。此刻，那片藏在他皮肉下的花瓣，正随着心跳的节奏，缓缓张开了一片新的花瓣。 水面上，老渔翁正叼着烟袋张望，忽然看见沈醉破水而出，却在看清他后颈的瞬间，烟袋锅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是……是‘噬魂花’的种！这东西……会把你的魂魄当养料……” 沈醉抬手摸向后颈，指尖触到那片花瓣的瞬间，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知道，就算拿到了圣鳞，这趟浑水，他也才刚刚踏入更深的地方。而那古墓里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女子临终前的话，像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