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危局见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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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民居的木门推开时，吱呀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霉味混着墙角蛛网的土腥气扑面而来，破窗纸被风刮得哗哗响，月光透过洞眼洒进来，在地上投出细碎的银斑。凌轩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后背的伤口刚用布条草草缠过，一动就扯得皮肉发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先躲会儿，他们暂时追不上。”凌轩反手关上门，用一根断木抵住，转身时差点晃倒。沐沐赶紧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衣料下的温热——是渗出来的血。 “你的伤得重新包。”沐沐的声音发紧，从怀里掏出白天偷换衣服时顺手带的干净布条，“这里没有药，只能先勒紧点止血。” 凌轩点点头，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看着沐沐蹲下来替他解旧布条。她的动作很轻，怕碰疼他，指尖偶尔蹭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带着细微的颤抖。“王掌柜丢了密函，肯定会疯了似的找我们，”凌轩盯着地上的月光斑，声音低沉，“而且他知道寿宴下毒的计划，我们得在三日内把消息递到皇后手里。” 沐沐刚缠好布条，就听见屋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摩擦声。两人瞬间僵住，凌轩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躲到门后，手里摸向腰间——剑之前打斗时落在了马车上，现在只剩一把磨尖的短木簪。 脚步声从院墙外传来，很轻，却很密集，至少有五个人。“刚才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跑了，搜！”是杀手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狠劲。 凌轩对着沐沐比了个口型：后门。两人猫着腰，踩着地上的碎木屑往屋后挪，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后门被杂草半掩着，拉开时带起一串露珠，冷得沐沐指尖发麻。 刚钻出后门，冷风就灌进衣领，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外面是条窄得只能容一人过的小巷，墙根堆着发霉的柴火，垃圾桶的馊味直往鼻子里钻。沐沐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木门被踹碎的巨响——杀手找到正门了！ “跑！”凌轩拉着沐沐的手，转身就往巷口冲。沐沐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被凌轩攥得发疼，却不敢松开。两人刚冲出巷口，就撞进了京城夜市的热闹里——卖糖画的摊子前围满小孩，馄饨担的热气飘得老远，叫卖声、笑闹声混在一起，与身后的追杀声形成诡异的对比。 “往人多的地方走！”凌轩压低声音，拉着沐沐钻进人群。杀手们的脚步声紧随其后，他们不敢在闹市拔刀，只能挤着人群往前追，嘴里喊着“让让！抓小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沐沐被一个挑着菜筐的老农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凌轩赶紧回身扶住她，却因为这一耽搁，与杀手的距离又近了些。前方出现一个十字路口，左边是往码头的僻静路，右边是通往城西的繁华街，中间则是挤满人的绸缎庄。 “我们分开走。”凌轩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密函塞进沐沐的衣襟，“你往右边走，去城西老槐树下等我。我引开他们，半个时辰后汇合。” 沐沐攥着他的袖子，眼神里满是犹豫：“不行，你伤口没好，他们人多……” “没时间争了！”凌轩打断她，眼神坚定得不容拒绝，“我比他们熟路，能甩开。你拿着密函，比我重要——我信你能照顾好自己，也信我能按时找你。” 最后那句“我信你”，说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沐沐心里，让她瞬间定了神。她用力点头，抹了把眼角的湿意：“你也小心，我在老槐树等你，不准迟到。” 两人同时转身，朝着不同方向跑。沐沐钻进绸缎庄的人群，故意撞翻了一个堆叠的布料架子，五颜六色的绸缎哗啦啦散了一地，挡住了身后两个杀手的路。她趁机往侧门跑，刚冲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杀手的怒骂声。 街对面是个卖拨浪鼓的小摊，沐沐冲过去时，顺手抓起一个彩绘的拨浪鼓，用力往斜前方扔去。拨浪鼓滚到一个穿肚兜的小孩脚边，“咚咚”的响声立刻吸引了小孩的注意，他伸手去抓，却没站稳，“哇”地哭了起来。小孩的母亲赶紧去哄，周围的人都围过去看，瞬间挡住了杀手的视线。 沐沐趁机拐进一条小巷，刚松了口气，就见巷口突然冒出两个黑影——是绕路截过来的杀手！ “小丫头，看你往哪跑！”左边的杀手咧嘴笑，露出黄牙，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两人一步步逼近，沐沐握紧怀里的密函，往后退到墙根，指尖摸向藏在袖筒里的木簪。 就在杀手的刀要刺过来时，屋顶突然传来一阵风声。沐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影从上面飞身而下，长剑寒光一闪，直劈向杀手的手腕！ “凌轩！”沐沐惊呼出声。 凌轩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显然是伤口扯到了，但手里的剑没停，对着另一个杀手的胸口刺去。那杀手赶紧躲闪，却被凌轩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跪倒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跑！”凌轩回头喊了一声，拉着沐沐就往巷深处冲。可刚跑没几步，身后就传来更多脚步声——剩下的三个杀手追上来了！ 五个人把他们围在巷子中间，为首的杀手脸上有道刀疤，盯着凌轩冷笑：“凌大人，这次看你往哪躲把密函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凌轩把沐沐护在身后，长剑横在身前，尽管手臂因为失血有些发抖，眼神却依旧锐利：“想要密函，先过我这关。” 刀疤脸挥了挥手，两个杀手立刻冲上来。凌轩迎上去，剑与刀碰撞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后背的伤口裂开了，疼得他眼前发黑。杀手趁机一刀刺向他的腰侧，凌轩赶紧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刀划到了衣料，留下一道血痕。 沐沐看着凌轩的伤口不断渗血，心像被揪着疼。她突然抓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朝着一个杀手的后脑勺砸过去！“砰”的一声，那杀手闷哼着倒下，刀疤脸见状，怒喝一声，转身就朝沐沐扑来，刀直刺她的后心！ “小心！”凌轩的声音带着嘶吼。他根本没时间多想，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把刀。 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很闷，却像炸雷一样在沐沐耳边响。她回头时，正看见凌轩的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凌轩！”沐沐疯了似的冲过去，捡起地上的短刀，朝着刀疤脸的胳膊刺去。 刀疤脸疼得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凌轩靠在沐沐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微弱：“别管我……你带着密函走……”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沐沐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却死死咬着牙，把凌轩扶得更稳，手里的短刀对着杀手们，眼神狠得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谁再过来，我就跟谁拼命！” 剩下的三个杀手对视一眼，竟有些犹豫。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会这么狠，更没想到凌轩都受了致命伤还不肯倒下。 “上！两个快死的人，怕什么！”刀疤脸捂着流血的胳膊，厉声喊道。 杀手们再次冲上来，沐沐扶着凌轩，一边躲闪一边用短刀乱挥。凌轩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把长剑递到沐沐手里：“用剑……刺他们的胸口……” 沐沐接过剑，双手都在抖，却还是朝着最前面的杀手刺过去。剑没刺中胸口，却划破了对方的手腕，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她得带着凌轩活下去！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喊声：“凌大人！沐姑娘！我们来了！” 是刘镖头的声音！沐沐回头，只见十几个镖师举着大刀冲过来，对着杀手们砍过去。刀疤脸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狠狠瞪了沐沐一眼，转身就想跑，却被一个镖师一脚踹倒，捆了个结实。 剩下的杀手见头领被抓，纷纷弃刀投降。刘镖头快步走过来，看着浑身是血的凌轩，赶紧让人拿出伤药：“凌大人，您撑住，我们这就带您去医馆！” 沐沐扶着凌轩，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说了，我在老槐树等你，你没迟到。” 凌轩靠在她怀里，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 镖师们抬来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地把凌轩放上去。沐沐跟在旁边，紧紧攥着怀里的密函——密函没丢，凌轩还活着，他们离揭穿阴谋又近了一步。 可刚走出小巷，刘镖头的一个手下就匆匆跑过来，脸色发白：“镖头！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被苏贵妃以‘涉嫌通敌’的罪名关起来了！” 沐沐的脚步猛地顿住，心瞬间沉到谷底。凌轩也睁开眼，眼神里满是震惊：“苏贵妃……竟然敢动皇后……” 刘镖头皱紧眉头，停下脚步：“现在皇后被关，我们没人能直接面见皇上，这密函怎么递上去” 沐沐看着担架上的凌轩，又摸了摸怀里的密函，深吸一口气——皇后被关，他们就更不能退缩。“还有一个人能帮我们，”沐沐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教书先生，他常给皇子讲学，能见到皇上！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夜色更浓，马车朝着教书先生的住处疾驰而去。沐沐坐在车厢里，看着昏迷的凌轩，心里默默念着：再撑一会儿，等我们把阴谋揭穿，一切就都好了。 而此刻的皇宫里，苏贵妃正坐在凝香殿的主位上，手里把玩着皇后的凤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小禄子匆匆走进来，躬身道：“娘娘，杀手都被抓了，凌轩和沐沐跑了，还带着密函。” 苏贵妃的手指顿了顿，眼神变得狠厉：“跑了也没关系。皇后被关，没人能帮他们递消息。寿宴只剩两天，只要等皇上一死，整个京城都是我们的。” 她把凤钗扔在桌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皇宫的灯火：“至于凌轩和沐沐……派人盯着医馆和教书先生的住处，他们只要敢露面，就立刻抓起来，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夜色中，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沐沐和昏迷的凌轩，能否在寿宴前找到教书先生，救出皇后，阻止下毒计划苏贵妃的步步紧逼，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致命打击一切，都还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