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球觉醒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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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队伍，沉默地向前蠕动。 叶凡裹紧那件极不合身的破旧棉衣，瘦小的身体在队伍中微微发抖。脚下的鞋子早已破洞，每走一步，冰冷坚硬的地面都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刺骨的寒意，提醒着他此刻处境的可悲与真实。 通道比外面看起来更长，墙壁是某种灰白色的金属材质，打磨得光滑，却透着一种无机制的冰冷。头顶是间隔均匀的冷光灯带，散发出苍白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有些缺乏血色。空气中那种奇异的、淡淡的能量气息似乎更加浓郁了一些，吸入肺中，带着微微的涩感。 周围的孩子大多低垂着头，偶尔有压抑不住的抽噎声，立刻会被前方带队的工作人员投来冷漠的一瞥，吓得赶紧憋回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叶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车窗外倾盆的暴雨、刺耳的刹车声、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时候，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他已经在这里了，在这个八岁孤儿的身躯里，站在一条通往未知命运的道路上。 活下去，首先要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队伍前方豁然开朗，进入一个更加广阔宏伟的大厅。这个大厅比之前那个等候区要明亮、整洁得多，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巨大的屏幕，此刻正播放着一些动态的画面。 就在孩子们被引导着排成更整齐的方阵，安静等待时，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突然亮起，柔和却充满力量感的背景音乐回荡开来。 “自新纪元元年，‘大觉醒’事件爆发，已匆匆百年。”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伴随着画面响起。 屏幕上，出现了百年前的历史影像：城市街道上，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跑，天空中偶尔划过奇异的光彩；一些人身上突然冒出火焰，或是操控着水流，或是力大无穷，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未知的能量席卷全球，打破了旧有的秩序，开启了人类进化的新篇章。部分幸运儿在这场剧变中，觉醒了掌控自然伟力、强化自身、乃至窥探精神奥秘的力量——我们称之为‘异能’。” 画面切换，变得有序起来。身着统一制服的异能者们组成队伍，对抗着一些体型庞大、形态狰狞的可怖生物；巨大的工程在荒野上拔地而起，土石系的异能者挥手间筑起高墙，力量系异能者轻松搬运着巨型建材；拥有治疗异能的觉醒者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抚过伤者的伤口，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异能，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瑰宝，是我们在新纪元立足的根本。它划分了秩序，定义了力量，也决定了……未来。” 画面再次变化，出现了清晰而森严的等级体系图示。 “根据异能强度、潜力和稀有度，全球统一将其划分为八大等级：e级、d级、c级、b级、a级，s级，以及仅存于理论记载中的……ss级和传说中的sss级！” 图示旁，对应着不同等级异能者所能享受的大致待遇：从e级的勉强温饱、从事底层劳作，到b级、a级便能成为人上人，享受优渥生活和社会特权，s级那足以影响一方格局、被视为战略力量的存在。而ss级和sss级的区域，则是一片模糊的虚影，标注着“未知”与“传说”。 画外音变得无比肃穆，甚至带上一丝敬畏：“s级觉醒者已是凤毛麟角，每一位都是镇国基石。而ss级，近百年来仅有个位数的模糊记载，真假难辨，每一位都拥有近乎移山倒海的伟力。至于sss级……” 声音顿了顿，仿佛提及一个神圣的禁忌：“……那只是深埋于古老文献中的只言片语，被视为亘古的传说。百年以来，从未有确凿记录证实其诞生。那是神之领域，凡人不可企及之境！”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面飘扬的旗帜上，旗帜图案复杂，融合了多种元素的象征。 “觉醒仪式，是检测你们是否拥有这份天赋，并确定其等级的神圣时刻。这将是决定你们一生命运的转折点！无论出身，无论过往，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异能，你便能踏上荣耀之路！” 屏幕暗下，音乐停止。 大厅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孩子们的小脸上充满了震撼、茫然，以及更加浓烈的渴望与恐惧。那段宣传片，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们原本可能仅有的一点懵懂认知，将一个赤裸裸的、以“异能”为绝对核心的残酷世界展现在他们面前。sss级的传说，更是如同天方夜谭，遥远得不像真实。 叶凡的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异能等级决定命运甚至还有百年未现的传说级 原来如此……原来这是一个人类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的世界！空气中那种奇异的能量感，就是所谓促使异能觉醒的能量吗百年未现的sss级……那该是何等的光景 百年前的大觉醒……彻底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难怪这里的建筑、氛围都让他感到如此陌生。力量决定地位，简单，直接，而又残酷。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小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冷静。作为一个曾经在社会底层挣扎求存的成年人灵魂，他太明白“力量决定资源”这条法则在任何世界都通用。只是在这里，这条法则被异能这种超凡力量放大到了极致。而那传说中的等级，更是将这种差距拉到了云泥之别。 紧张和好奇，如同藤蔓般交织着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会觉醒吗如果能，会是什么异能又会是哪个等级e级d级还是……更高屏幕画面中那些高阶异能者挥手间展现的力量，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万一……万一觉醒失败呢原主记忆碎片中对“失败”的模糊恐惧，此刻变得清晰而沉重。失败者在这个世界，又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没人能给他答案。 “肃静！”之前那名冷峻的高大男子再次出现，站在大厅前方的一个高台上，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每个角落，“觉醒仪式，现在开始！念到名字的，上前将手放在检测水晶上！不得喧哗，不得迟疑！” 他身旁，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顶端镶嵌着一颗足有篮球大小、晶莹剔透的多棱面水晶。水晶内部似乎有氤氲的光晕在缓缓流转，神秘莫测。 一名穿着白袍的技术人员站在水晶旁，操作着一个复杂的仪器，仪器连接着水晶，上方还有一个稍小些的屏幕。 “第一个，张铁蛋！” 一个黑黑瘦瘦、看起来比叶凡还要紧张的男孩被工作人员推了一把，踉跄着走上前。他吓得几乎同手同脚，在技术人员眼神示意下，颤抖着将脏兮兮的小手按在了那颗冰冷的水晶上。 一秒，两秒…… 水晶毫无反应。 技术人员看了一眼仪器屏幕，面无表情地宣布：“无异能反应。下一个。” 男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被一旁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带离了高台，走向侧面一个阴暗的小门。那扇门，仿佛吞噬希望的黑洞。 队伍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恐惧的气氛更加浓郁。 “第二个，李小花。”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上前，把手放上。 几秒后，水晶微微闪烁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光芒，内部似乎有细微的水汽凝聚。 “d级，水系异能，倾向操控。”技术人员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好歹报出了等级和类型。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喜悦，虽然只是最低的d级，但总比没有强！她也被带走了，走向另一边一个明亮些的通道。 队伍开始缓慢前进，一个接一个孩子上前接受检测。 “无异能反应。” “d级，力量强化。” “无异能反应。” “d级，微光照明。”（水晶发出萤火虫般的光芒） “无异能反应。” 失败者远远多于成功者，而且成功者也大多是最低等的d级异能，作用看起来相当有限。每个失败的孩子都被带入那个阴暗侧门，而成功的，则走向光明通道。鲜明的对比，残酷得让人心头发冷。 突然，当轮到一个穿着稍显整洁、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女孩时，水晶猛地亮起一团明亮的赤红色光芒，甚至隐隐勾勒出一小簇跳跃的火焰虚影！ “哦”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技术人员都微微挑了下眉，看了一眼数据，“c级，火系异能，倾向生成与操控。” “哗——”大厅里第一次响起了一阵明显的骚动和低低的惊呼声。 c级！这可是中等偏下的异能了！而且是非常实用的攻击性火系！比起那些只能弄出点水汽、稍微力气大点或者发点微光的d级，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女孩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带着自豪被引向光明通道。那里似乎有穿着更高级制服的人对她点了点头。 气氛被这个c级异能的出现点燃了一丝希望之火，孩子们眼中又燃起些许渴望。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又是无异能或d级，那点希望之火似乎又要熄灭了。 直到—— “下一个，周强！” 一个身材在同龄人中显得颇为壮实、脸上甚至有点横肉的男孩，大步走上前，似乎颇有自信。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水晶上。 嗡——！ 水晶骤然爆发出浓烈的、沉厚的土黄色光芒！光芒稳定而明亮，甚至让整个水晶都微微震动起来，表面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虚幻的沙砾！ 技术人员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b级！土系异能！倾向防御与大地沟通！” “b级！” “天哪！是b级！” “这次居然出了个b级！” 大厅瞬间炸开了锅！孩子们惊呼连连，连那些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都纷纷投来震惊和羡慕的目光。 b级！这可是真正的高等级异能起点！意味着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几乎必然成为社会的精英阶层，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崇高的地位！距离那传说中的s级乃至更高，虽依旧遥远，但至少已踏上了通往强者之路的门槛！ 就连那位一直神色冷峻的高大负责人，此刻也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亲自从高台上走下来，来到名叫周强的男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和蔼了不少：“很好！周强，你是这批孩子里第一个b级天赋者！前途无量！先去那边休息，稍后会有人专门接待你。” 周强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得意笑容，昂首挺胸，在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向那条光明通道，待遇明显又不同了。 现场的气氛被这个b级异能的出现推向了高潮。sss级的传说太过渺茫，b级的现实才更直接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叶凡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将不同的反应、不同的待遇尽收眼底。他的心也随着一个个结果的宣布而起起落落。 无异能的绝望，d级的侥幸，c级的喜悦，b级的轰动……那百年未现的sss级，又会是何等光景他想都不敢想。 这个觉醒仪式，就像一场赤裸裸的分流，简单粗暴地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力量至上，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小苍白、还带着些许污渍的手。 这双手，能带来奇迹吗还是彻底的绝望连b级都如此轰动，更高的等级……他几乎不敢奢望。 紧张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得越来越紧。但深处，那份属于成年灵魂的好奇与不甘，也在悄然燃烧。 终于，队伍前方的人越来越少。 技术人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念出了一个让叶凡心脏骤停的名字—— “下一个，叶凡！”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似乎都汇聚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那双冰冷的小手，迈着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有些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那颗决定命运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