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伙伴的牺牲与叶凡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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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的怒吼，艾莉丝的惨叫，如同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叶凡的耳膜，更刺入他的心脏。 他眼睁睁看着雷天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震飞，右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鲜血在空中泼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他眼睁睁看着艾莉丝七窍流血，那双总是闪烁着睿智与坚定的银白色眼眸瞬间黯淡，软倒在卡姆怀中，生死不知。 而那天魔主君，依旧如同亘古矗立的毁灭之山，猩红的眼眸中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两只烦人的蚊蝇。 “蝼蚁的垂死挣扎，总是带着一种令人发笑的悲壮。”天魔主君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阵地，最终，定格在了被卡姆紧紧护在身后、已然昏迷的艾莉丝身上。 “精神系的虫子，倒是有些麻烦。还是先清理掉为好。” 他甚至没有再用那柄恐怖的黑暗巨剑，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一根缠绕着粘稠黑雾的食指，隔空朝着艾莉丝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却又快得超越思维反应的黑暗射线，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直射艾莉丝的眉心！这一击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足以轻易湮灭ss级强者的灵魂本源！ “不——！！！” 卡姆目眦欲裂！他距离最近，看得也最清楚！那根死亡之指锁定的，是他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同伴！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在那千分之一秒的刹那，卡姆体内那经过星空能量淬炼、达到ss级巅峰的强化异能，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燃烧！他的身体在瞬间迸发出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暗金色光芒，肌肉贲张，青筋如龙虬结，皮肤表面甚至浮现出类似星辰脉络的古老纹路！ 他用自己的胸膛，牢牢地、决绝地，挡在了艾莉丝的身前，也挡在了那道死亡射线的路径上！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被强行湮灭的“滋滋”声。 那道黑暗射线，精准地命中了卡姆的心脏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卡姆那高大魁梧、如同钢铁长城般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只有一个正在急速扩大的、纯粹的黑色斑块。斑块所过之处，他暗金色的皮肤、强健的肌肉、澎湃的生命力，乃至构成他存在的物质与能量，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黑暗无情地分解、吞噬、化为虚无。 他燃烧生命换来的璀璨光芒，在那绝对的黑暗面前，如同风中的残烛，迅速黯淡、熄灭。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是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看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艾莉丝，那眼神中，没有痛苦，没有后悔，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以及一丝未能并肩作战到最后的遗憾。 然后，他那如同山岳般可靠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 倒地的瞬间，身体已然被黑暗侵蚀过半，最终化作无数飘零的黑色光点，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只有他倒地前，脚下那两只深深陷入冻土的脚印，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曾经战斗过，曾经……用最决绝的方式，守护过。 “卡……姆……” 被爆炸余波掀翻在地、刚刚挣扎着抬起头的雷天，恰好看到了这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刚刚将艾莉丝紧急交给医疗人员的林曦，身形猛然僵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下方大阵中，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异能者，无不心神剧震，维持阵法的能量流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与黯淡。 “卡姆——！！！” 高空之上，叶凡的脑海中仿佛有某根弦，嘣的一声，断裂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来自非洲、性格憨直爽朗、总是不服输地挑战自己、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在危机时刻永远冲在最前面的少年，那个口口声声喊着“教官交给我”、如同磐石般可靠的伙伴，就这么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 为了守护同伴，他甚至没能留下全尸！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悲伤、滔天愤怒与无边自责的炽烈情绪，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在他胸腔中爆发！ “啊啊啊啊啊——！！！” 叶凡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这咆哮声中蕴含的痛苦与暴怒，甚至暂时冲散了天魔主君带来的部分威压！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原本清澈的眼眸化为一片赤红！体内的归元吞噬异能，在这极端情绪的刺激下，彻底失控般疯狂运转，不再遵循任何章法，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掠夺与吞噬！ 以他为中心，一个直径超过千米的混沌色能量漩涡凭空出现，如同一个饥饿了亿万年的黑洞！ “吼！”“嘶嘎！” 恰好此时，空间裂缝中再次涌出数十头作为先遣炮灰的天魔斥候，它们嘶吼着扑向地面的阵法。 然而，它们刚刚脱离裂缝，就被那巨大的能量漩涡无情捕获！ “噗噗噗噗——！”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这数十头至少拥有a级实力的天魔斥候，就在漩涡那恐怖的撕扯力下，身体如同脆弱的泡沫般纷纷炸裂！它们体内那点可怜的黑暗能量，连同它们本身的生命精华，都被强行剥离、吞噬，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溪流，疯狂涌入叶凡体内！ 这种强行吞噬外来生命能量，是归元吞噬的大忌，极易导致能量冲突和精神污染！但此刻的叶凡，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痛苦那就用更剧烈的痛苦来覆盖！ 愤怒那就用敌人的生命来平息！ 海量的、杂乱不堪的黑暗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与他的归元之力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经脉、丹田乃至灵魂都撑爆、撕裂！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能量体！ 但他不管不顾！他将这吞噬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毁灭的庞杂能量，连同自己所有的愤怒、悲伤与决绝，强行压缩、凝聚！ 在他的双手之间，一点极致的、散发着毁灭波动的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迅速扩大，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与能量，最终化作一颗直径超过十米的、内部充斥着混沌星辉与暴戾黑暗的恐怖能量球——星穹归元炮！ “给！我！死！！” 叶凡赤红着双眼，状若疯魔，将这颗凝聚了他此刻所有力量与情绪的毁灭性能量球，朝着天魔主君的胸膛，狠狠推了出去！ 能量球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留下一道久久无法弥合的黑色轨迹！其散发出的能量层级，赫然已经逼近了七阶中阶的极限！ 一直淡漠俯瞰的天魔主君，那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抹清晰的讶异。 “嗯” 他似乎没想到，这只蝼蚁在极致的情绪刺激下，竟然能爆发出如此超越极限的力量。 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击杀普通七阶强者的恐怖一击，天魔主君终于不再是随意应对。他第一次，抬起了握着黑暗巨剑的右手，将那宽厚的剑身，横挡在了胸前。 “轰隆隆隆——！！！” 星穹归元炮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黑暗巨剑的剑身之上！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湮灭，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能量大爆炸！ 一团混合着混沌色、星辉与浓稠黑暗的能量光球，在碰撞点急剧膨胀，瞬间吞噬了天魔主君大半个身影！毁灭性的冲击波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将高空残留的黑暗云层彻底清空，甚至让下方坚固的冰川大地都裂开了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爆炸的光芒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散去。 天空中，天魔主君依旧屹立原地，但他那覆盖着狰狞铠甲的身躯，第一次……向后微微晃动，退出了半步！ 而他横在胸前的黑暗巨剑剑身之上，那被星穹归元炮正面击中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道约莫半尺长的、细微却清晰可见的裂痕！裂痕周围，还有丝丝缕缕的混沌能量在试图侵蚀、蔓延！ 虽然这道裂痕相对于巨大的剑身来说微不足道，虽然天魔主君本身似乎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但这半步后退，这道裂痕，对于下方所有心生绝望的地球生灵而言，无异于划破永夜的第一道曙光！ 他……并非完全不可撼动！ “有意思……”天魔主君低头，看着剑身上的裂痕，猩红的眼眸中，那抹讶异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蝼蚁咬伤后，被彻底激怒的冰冷杀意。 “看来，本君还是太过仁慈了。” 他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着叶凡所在的方向，猛然一握！ “黑暗……囚笼！” 霎时间，以叶凡为中心，方圆数千米内的空间骤然凝固！无尽的、粘稠如胶质的黑暗能量从虚空中渗透而出，瞬间构筑成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黑色立方体，将叶凡彻底封锁在内！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封锁，这是一个独立的、由天魔主君意志主宰的黑暗领域！ 领域之内，无处不在的黑暗能量如同活物，疯狂地朝着叶凡涌来，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归元领域，渗透他的皮肤，钻入他的经脉，污染他的精神识海！这些黑暗能量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与同化性，要将他的力量、他的肉体、他的灵魂，都彻底转化为黑暗的一部分！ “呃啊——！” 叶凡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全力撑开的归元领域，在这黑暗囚笼的挤压与侵蚀下，范围被急剧压缩，光芒迅速黯淡。那些侵入体内的黑暗能量，与他之前强行吞噬的天魔斥候能量里应外合，疯狂破坏着他的身体机能，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被黑暗逐渐占据…… “叶凡！撑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清冷而焦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林曦！ 地面之上，林曦不顾自身空间异能因之前救援雷天和艾莉丝而消耗巨大，强行催动七阶初阶的全部力量！她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构筑出一个个复杂无比的空间符文！ “空间折叠破界穿刺！” 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银白色空间之刃，在她指尖成型！这道空间之刃无视了常规的能量防御，精准地找到了黑暗囚笼在现实空间维度上的一个微弱“褶皱”点，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猛地刺了进去！ “嗤啦——！” 黑暗囚笼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林曦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强行破开天魔主君的领域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反噬。但她眼神依旧坚定，身形一晃，便要冲入那道缝隙，将叶凡带出来！ 然而—— 就在林曦半个身子探入缝隙的瞬间，囚笼内的天魔主君似乎察觉到了这只“小虫子”的举动。 他冷哼一声，甚至没有特意出手，只是心念一动，一股凝练的黑暗能量便如同毒蛇般，顺着那道空间缝隙激射而出，精准地轰击在了林曦的身上！ “噗——！” 林曦如遭重击，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远处的冰面上，溅起漫天冰屑。她周身原本稳定流转的空间能量瞬间变得紊乱不堪，时隐时现，显然受到了重创，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施展大规模的空间异能。 “林曦！！” 刚刚被林曦从黑暗囚笼中勉强拉出半个身子的叶凡，恰好看到了林曦被击飞、鲜血洒满长空的一幕！ 卡姆尸骨无存！ 雷天重伤垂死！ 艾莉丝灵魂受创，昏迷不醒！ 现在，连林曦也为了救他，生死不知！ 伙伴们一个个倒下的画面，如同最残酷的凌迟，一刀一刀切割着叶凡的灵魂。 那滔天的怒火与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岩浆，在他胸腔中疯狂涌动，却反而让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冰冷与平静。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抹去嘴角因能量冲突而溢出的鲜血。 他看了一眼手中光芒有些黯淡的星穹归元剑，又看了一眼远处高空中，那个如同魔神般俯瞰众生、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天魔主君。 赤红的双眸中，所有的混乱与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寒冷，一种如同恒星寂灭前的决绝。 自责愤怒悲伤 不，这些情绪此刻都已毫无意义。 唯有力量。 唯有能够摧毁眼前这个毁灭源头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战斗，都还在潜意识里保留着一丝底线，一丝对自身根基的维护，一丝对未知力量的忌惮。 但现在…… 伙伴的鲜血与牺牲，已经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彻底斩断。 他缓缓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最深处，沉入那与星穹核心相连的本源，沉入那轮回万古的归元者灵魂印记。 “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一声低语，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下一刻，他猛然睁开双眼！ 眼眸之中，混沌星云再次旋转，但这一次，其中却燃烧着一种名为“牺牲”与“终结”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