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臣女有事，求殿下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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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已近尾声，因着两位皇子尚未离席，满座宾客仍端坐如仪。 严初摸着溜圆的小肚，满足地轻叹一声——将军府的席面果然名不虚传。 忽然，一阵珠玉相击的清脆声响传来。 只见轩王裴衍幸起身离席，玄色锦袍上的银丝暗纹在烛光下流转如星河。 严初知道时机已至。 轩王殿下！她突然行至大厅中央，对着裴衍幸的方向重重叩首。 清亮的声音如碎玉投珠，在觥筹交错间骤然炸开：臣女有事，求殿下主持公道！ 刹那间，满座寂然。 主位上，裴衍幸剑眉微蹙，身侧的璟王裴衍年也露出诧异之色。 而席间的沈淮之却好整以暇地端起酒杯——这出戏，终于要开场了。 裴衍幸转身，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元安郡主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何事需在本王离席时禀报 严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卑不亢：事关六日前的山匪绑架案，想必殿下也有耳闻。 裴衍年手中描金折扇地合拢，翡翠扇坠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这个动作引得在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不知道璟王殿下这个习惯，往往预示着有好戏要看。 安阳侯虽动用权势将此事强压下去，却终究堵不住悠悠众口。 那日严初衣衫破碎、鬓发散乱地从山间踉跄而下的模样，早被不少猎户商旅看在眼里。 这些时日以来，坊间关于元安郡主失贞于山匪的流言，就像野火般在茶楼酒肆间蔓延。 此刻满座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位向来骄纵的郡主，竟敢在群臣齐聚的宴席上，亲手撕开这道鲜血淋漓的伤疤。 裴衍幸缓步上前，凝视着严初灼灼的目光，眼底暗流涌动—— 这些真相他早已知晓，却不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揭伤疤。 事关郡主清誉，他声音低沉，不若择日与本王私议。 严初抬眸，与他制止的目光正面相接，却仍字字铿锵： 六日前，臣女往普德寺祈福途中遇袭，幸得沈大人相救才保全清白...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而今幕后主使已然查明，求殿下还臣女公道！ —— 角落里传来扇骨断裂的脆响。严归夷强撑着仪态上前，跪在严初身侧：参见轩王殿下。 转头看向严初时，面上已换上关切之色：姐姐既知真凶，何不请父亲... 妹妹何必着急严初冷笑着打断，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这是从匪首身上搜得的证物。 她将纸条高举过顶，诸位不妨细看，这可是京城第一才女的亲笔 好奇的宾客们纷纷凑近， 待看清纸条上务必毁其清白，赏银五千两的字样时，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字迹清丽工整，分明是严归夷最引以为傲的簪花小楷。 裴衍幸接过纸条的瞬间，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骤降。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眸中寒意彻骨：严二小姐，你可认 严归夷面如金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千算万算，没料到向来蠢钝的嫡姐竟留了这般后手。字迹...她声音发颤，谁人不能模仿 严初忽然逼近一步，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那妹妹不妨说说，这满京城能模仿出你这一手簪花小楷的...她一字一顿道，都有谁 一直静观其变的裴衍年忽然轻笑一声。 他手中把玩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中泛着幽光，描金折扇地展开，掩住半张俊颜。 本王倒是记得...他声音慵懒，却字字诛心， 严二小姐曾在去年的诗会上夸口，说这手簪花小楷——扇面微移，露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能仿的。 这一句话，犹如最后一根钉入棺木的钉子。 严归夷垂首不语，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眼底闪过的狠毒。 此事若往大了说，是勾结山匪、残害宗亲的重罪；往小了说，不过是侯府内宅的龃龉。 只要熬到明日父亲从邻县回来，以父亲护短的性子，定能将此事压下去。 若不是父亲近日外出查案，严初这贱人哪有机会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 满座宾客见她这般神色，心中已然明了。窃窃私语如潮水般在宴席间蔓延： 没想到严二小姐表面温婉，内里竟如此狠毒...... 安阳侯府真是家门不幸，长女放浪形骸，次女蛇蝎心肠...... 骂严归夷便罢了，怎的还捎带上她严初听的嘴角一阵抽抽。 诸位。裴衍幸突然冷声打断，侯府家事，自有侯爷评断。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今日是庆功宴，莫要喧宾夺主。 严初没料到轩王竟这般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 不过目的既已达到，她也不再多言，施施然起身时裙裾扫过严归夷的膝头： 妹妹当真好本事，这般重罪都能被说成家事。她不膈应严归夷她心里难受。 “姐姐谬赞。”严归夷面不改色地起身抚平衣褶。 这严归夷的脸皮比她想象的厚多了。 鎏金宫灯下，严初瞥见轩王离席时冷峻的侧脸。 经此一事，他与严归夷的婚事想必是黄了—— 皇家岂会容得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入府如此，也算是给璟王殿下递了份像样的投名状。 抽空还向主位上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璟王递去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宴席虽重新开席，却已是强弩之末。随着轩王的离去，宾客们也纷纷告辞。 走时嘴里还不住讨论着今日的见闻。 这侯府啊，总是这般热心地为京城百姓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 严初慵懒地倚在廊柱上，听着经过的那些宾客的窃窃私语—— 除却关于自己的指指点点，关于严归夷的种种非议，在她听来犹如天籁。 她这颗脑袋总算在脖子上安生了几分，不再整日提心吊胆了。 郡主的胆识，当真令下官刮目相看。沈淮之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只是这局棋若没有下官配合，郡主打算如何收场 嗨，我早让小望舒备好了十香软......严初脱口而出，随即猛地捂住嘴，眼波流转间已换上无辜神色， 大人说什么局不局的本郡主不过是...呃...真心实意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好个狡猾的狐狸！竟趁她松懈时套话。 方才全神贯注于状告严归夷之事，严初心里压着块石头，只顾埋头用膳。 此刻事了，才惊觉喉间干渴似火，回身便抓起案上的琉璃盏一饮而尽。 那是......沈淮之伸手欲拦，严初已经干了。 严初茫然眨眼，舌尖还残留着甜中带辣的滋味。 这倒是特别，入喉清甜，回味却带着股灼热的暖意，顺着咽喉一路烧到心口。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这蜜水......怪好喝的...... 沈淮之望着她渐渐泛起绯色的双颊，无奈，“郡主，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