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惟愿父皇圣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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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帝后落座，阶下众人齐声山呼，跪拜行礼，声浪震天，极尽皇家威仪。 “众卿平身。”皇帝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天家的威严， “今日秋狝庆功，不必过于拘礼，尽兴即可。” 众人谢恩起身，纷纷寻着自己的位置落座。 丝竹之声再度悠扬响起，宫人们如流水般奉上珍馐美酒，宴席这才算正式开始了。 然而，那御阶之上的天家威仪， 以及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亲王，已然在每个人心中投下了不同的涟漪。 严初甚至能感觉到，自轩王入场的那一刻起， 他似乎……若有若无地朝她这个方向瞥过一眼 那目光极快，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因着座次安排，欢竹被引到了另一侧， 严初便也安下心来，决定专注于眼前的大事——埋头苦吃。 皇家宴席欸！ 这规格、这菜式，可是吃一次赚一次的大好机会，必须得吃回本才行！ 她先是瞄准了那道烤得金黄酥脆的乳猪皮。 “咔嚓”一声轻响，油脂的焦香与表皮的酥脆完美融合。 她吃得嘴角都沾上了些许油光，也顾不上去擦。 佛跳墙的盅盖一揭开，浓郁的荤香便扑面而来。 她小口吹着气，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鲍鱼、海参、花胶等珍馐炖得软烂入味， 汤汁醇厚鲜香，暖意直通胃腹，让她忍不住在心里连连赞叹。 还有那做成牡丹花形状的精致点心、入口即化的鹅肝、清甜解腻的桂花酿…… 严初吃得两腮鼓鼓，一双眼睛因为尝到美味而亮晶晶的，几乎要发出光来。 周遭的寒暄应酬、丝竹歌舞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一桌琳琅满目的御膳， 每一次下筷都带着发现宝藏般的喜悦和“必须回本”的坚定决心。 偶尔有目光扫过她这“豪放”的吃相，她也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无暇他顾。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和吃饭过不去，尤其是这么好吃还不要钱的饭！ 宴席过半，严初并未感到任何不适，便早已将严归夷带来的那点小插曲抛诸脑后。 正当她琢磨着下一筷子该夹哪道珍馐时，宴席终于迎来了今晚真正的重头戏。 九龙鎏金宝座之上的皇帝只微微抬了抬手，底下原本喧闹的宴席便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顷刻间归于一片肃静。 所有目光都恭敬地投向御座，静候圣言。 “此次秋狝，拔得头筹的是老三和李爱卿吧上前来，让朕瞧瞧。” 皇帝慵懒地倚在龙椅之中，目光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兴味， 落在闻声自席间稳步走出、上前行礼的二人身上—— 尤其是为首的璟王。 他倒是未曾想到， 这个平日里总带着几分闲散、仿佛只沉迷诗酒风月的三儿子，竟是头藏得极深的小豹子， 于围场之中爆发出的锋芒与骑射之技，着实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尽管提来。” 皇帝语气温和，眼底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着实好奇自己这个看似散漫的儿子会索要什么。 是美人爵位还是…… 裴衍年应声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姿态恭谨地俯首道： “儿臣别无他求，惟愿父皇圣体安康，福泽万年，便是天下臣民之幸。” 此言一出，在场原本暗自揣度的众大臣们纷纷屏息凝神。 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明。 既在全场面前展露了不容小觑的实力，又丝毫不露锋芒，只表忠孝之心。 殿内有一瞬间的绝对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这番滴水不漏的“忠孝”之言，从一个刚刚展现出惊人实力的亲王口中说出， 其分量和深意，足以让在场所有老谋深算的臣工在心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 皇帝倚在龙椅上的姿态未变，指尖却几不可察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凝视着下方恭敬垂首的儿子，眼底那抹兴味逐渐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审度。 良久，皇帝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好！好一个‘惟愿父皇龙体安康’！” 皇帝抚掌，目光扫过台下众臣， “朕的儿子，有如此孝心，又有如此本事，实乃朕之幸事，天下万民之福！” 这话听着是褒奖，却也将裴衍年的“无所求”彻底定性在了“孝心”之上，轻巧地避开了任何可能深究的余地。 “你的心意，朕已知晓。” 皇帝话锋一转，依旧带着笑意，却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决断， “但秋狝头彩，历来皆有赏赐，朕岂能因你孝心便破了规矩朕看你在围场中骑射俱佳，便赐你北海进贡的雪焰宝马一匹，另加赤金弓一副，望你日后勤加练习，莫要荒废了这才艺。” 这赏赐，分量不轻，却也是恰到好处—— 符合他亲王身份，贴合他展现的才能， 又仅限于“玩物”和“鼓励”的范畴，并未涉及任何实质性的权力或地位提升。 裴衍年面色毫无波澜，仿佛早已料到如此，立刻躬身谢恩： “儿臣，谢父皇恩典！”姿态恭顺无比。 严初在一旁看得暗暗咂舌。这皇家父子间的对话，简直比看戏还要精彩几分。 每一句都仿佛暗藏机锋，每一个赏赐都透着深意。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这番交锋中完全回过神，皇帝的目光已转向了另一位功臣。 “李爱卿。” “末将在！”那位一同上前、一直沉默肃立的李将军立刻抱拳躬身，声如洪钟。 “你护卫皇子有功，骑射亦是不凡，说说，你想要何赏赐” 皇帝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已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严初也好奇地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看起来耿直的武将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