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朕会给你一道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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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道不轻不重、却满载着无形威压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吓的严初身子伏得更低,甚至恨不得粘地上。 她招谁惹谁了呜呜呜…… 好端端去围猎被射了一箭不说,还被不由分说地拽去王爷宫邸, 这是她能左右的么 这些个天家贵人,除了会冲她这个没用的草包施压还会干啥, 呜呜呜…… 自己儿子管不好,还来凶她。 “臣女不敢。”求饶的话她说的快。 “不敢”皇帝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 “朕看你敢得很。轩王为何独独对你另眼相看甚至不惜为你破格动手,罔顾法度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何朕不知晓的牵扯” “臣女……臣女与轩王殿下绝无任何不可告人之事!那日围场之事,殿下所为,臣女至今不解,还望陛下明鉴。” 她此刻是真的慌了, 皇帝根本没有相信她丝毫的辩解,甚至轻描淡写的将事态引向了更可怕的方向。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最好如此。” 他重新走回案前,提起朱笔,在一份奏章上批阅着什么。 语气淡漠地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那朕便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严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朕会给你一道手谕。”皇帝的声音不容置疑, “七日内,朕要知晓轩王近日所有异常举动,以及与哪些朝臣过往甚密。你,明白该怎么做。” 严初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帝……要她去做探子去监视轩王!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且不论她能否接触到轩王的机密,无论做成与否,一旦事发,轩王岂能容她 这和直接砍她脑袋有什么区别 她即便真做成了,皇帝会留她这条小命 这位天子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设防,何况是她 “陛下……”她声音发颤,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嗯” 皇帝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发出一声鼻音, 无形的威压却瞬间弥漫开来,将她所有求饶的话都堵了回去。 “臣女…领旨。”她心已死。 好了,现在沈淮之不想杀她,璟王不想杀她。 轩王和皇帝要杀她了 她一番操作,直接给自己操作死了 “很好。” 皇帝终于放下笔,将一份用黄绫封好的手谕递给旁边的内侍,由内侍转交到严初面前, “记住,你只有七日。退下吧。” 那卷轻飘飘的黄绫,此刻在严初手中却重逾千斤, 烫得她几乎拿不住,她珍而又重的将这黄陵塞进衣袖内。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踉跄着退出那令人窒息的偏殿的, 严初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窟里捞出来。 然而,还没等她从那道致命的“手谕”中回过神, 刚走出没几步,拐过廊柱,却险些撞入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 惊惶抬头,竟直直对上了轩王裴衍幸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他显然早已候在此处,不知听到了多少。 此刻正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那双凤眸里情绪翻涌,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丝未散的冷厉。 “他为难你了”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严初猛地后退一步,与轩王拉开距离,心跳刚刚平复又骤然加速。 廊下光影昏暗,将他轮廓分明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殿下…”严初几乎是气音惊呼,语气里带着未散的惊悸与慌乱, “陛下只是循例垂询,何来为难之说” 她可不敢在这皇宫内苑、刚离开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地方,与另一位亲王议论圣意。 她可以七日之后死,不能现在就死。 裴衍幸并未因她的疏离而退开,反而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廊柱的阴影之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冷: “本王只问你,他说了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不容欺瞒的压迫感。 严初被他逼得无处可退,背后是冰凉的廊柱,眼前是他迫人的气息。 “陛下只是教诲臣女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殿下若无他事,臣女告退。” 她试图从他身侧绕过,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 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极大,握得她腕骨生疼。 “殿下!” 严初吃痛,又惊又怕, “你放手…这里是皇宫内苑!” “你也知道这里是皇宫内苑” 裴衍幸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 “那你可知,方才若应对稍有差池,会是什么后果” 严初快被气笑了。 现在所有后果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他搁这装什么好人人设呢 严初又气又急,正欲反驳,体内却毫无预兆地猛地窜起一股凶猛的燥热,来得又急又烈,瞬间击溃了她的防线。 她慌乱抬眸,那氤氲着水汽与惊惧的眼神,就那么直直地撞入了裴衍幸眸中。 怎么会! 她这是……中药了 是严归夷!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这药性来得刁钻且霸道,在她体内疯狂冲撞,仿佛要将她的理智与力气一并抽空。 一阵难以忍受的酥麻与空虚感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控制不住就要溢出一声令人脸红的低吟。 “你怎么了”裴衍幸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那潮红的面色和瞬间涣散的眼神让他眉头紧锁, 当即上前一步便要伸手扶住她几乎站不稳的身子。 就在这时,另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如同冰泉乍破,骤然划破了这暧昧而紧绷的氛围: “殿下,请放开内子。” 严初勉力抬头,模糊的视线中,只见沈淮之不知何时已立于几步之外。 他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却似淬了寒冰,直直落在裴衍幸方才因关切而握住她手臂的位置。 他的出现,像一道冷冽的风,瞬间将这危险的平衡打破。 裴衍幸缓缓松开手,动作慢得近乎刻意,带着一种无声的挑衅。 “沈编修来得倒是及时。”裴衍幸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不及殿下‘关切’之心切。” 沈淮之语气平淡,却一步上前,自然而然地将严初护在了身后,隔开了裴衍幸的视线与气息, “陛下既已训诫完毕,下官这便带内子回府。不劳殿下费心。” 裴衍幸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着那道被沈淮之牢牢护在怀中、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钝器狠狠击中,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初初中药了…… 却是被另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