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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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个动作，从挥刀的角度，到身体的姿态，再到脚步的移动，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他的表情很专注，眼神很平静。整个人，和手里的竹刀，仿佛融为了一体。 一套素振（基础挥刀练习）结束。 他收刀，行礼。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道场里很安静。 姜禾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陆远，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赵雪儿也放下了手里的书。 “老板……”姜禾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学过剑道” “看过几本书。”陆远把竹刀放回武器架上。 他说完，转身，走出了道场。 ………… 京都，市中心，“键善良房”和果子工坊。 这是一家有着超过三百年历史的老店。工坊是一个传统的日式町屋，前店后厂。空气里，弥漫着豆沙和米粉混合的、甜糯的香气。 《传承者》的拍摄已经开始了。 几台摄像机，正从不同的角度，对准了宽大的操作台。 操作台后面，站着星光少女的五个女孩。她们都换上了工坊提供的白色工作服，戴上了头巾和口罩。 她们的面前，站着一位老人。 老人就是这家店的第十五代传人，高木先生。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他的身材很瘦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作服。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严厉而专注。 陆远和孙雅琪，站在拍摄区域的外面。 “和果子，最重要的，是‘心’。”高木先生开口，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话，由旁边的翻译，同步翻译成中文。 “你们手里的，不是面团，不是豆沙。它们是生命。你们要用你们的心，去感受它们，去和它们对话。” 他拿起一小块白色的练切（一种和果子的主要材料），放在手心。 “看我的手。”他说。 他的动作很慢。他用掌心的温度，慢慢地将那块练切揉搓、按压。然后，他用一根小小的、三角形的木棒，在上面轻轻地点、划、挑。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一朵小巧而精致的白色菊花，就在他的手心，绽放开来。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女孩们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惊叹。 “现在，你们来。”高木先生说。 女孩们拿起自己面前的练切，开始模仿。 然后，现场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啊！我的裂开了！”苏小狸叫了起来。她手里的面团，因为太干，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裂纹。 “老师，我这个……是不是太软了”白露举起手里那坨不成形的、黏糊糊的东西，小声地问。 姜禾的问题则刚好相反。她显然是把做和果子，当成了揉面团。她手里的那块练切，被她揉得又干又硬，像一块石头。 赵雪儿倒是很安静。她皱着眉，很努力地在用木棒雕刻花瓣，但成果……更像一个被捏坏的包子。 只有队长杨乐乐，还算沉稳。她做得最慢，也最认真。虽然她手里的东西，也和“菊花”没什么关系，但至少，它还是圆的。 高木先生在她们身后走来走去，一言不发。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停在了姜禾的身后。 他看着她手里的那块“石头”，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翻译立刻递上了一块新的练切。 高木先生把新的练切，放在了陆远面前的桌子上。 “你来。”他对陆远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远身上。摄像机也立刻调整了角度，给了他一个特写。 陆远看了看孙雅琪，她点了点头。 陆远脱下外套，卷起t恤的袖子。他也戴上了头巾和口罩，走到操作台前。 他拿起那块练切。 他没有立刻开始做。他只是把练切放在手心，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它的温度和质感。 就像高木先生刚才说的那样。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 他的手，开始动了。 他的动作，和高木先生一样，不快，但非常稳。揉、捏、按、压。然后，他拿起了那根三角形的木棒。 点、划、挑。 他的眼神很专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又一朵菊花，在他的手心里，慢慢成形。 它的形态、大小，甚至每一片花瓣的弧度，都和高木先生刚才做的那一朵，几乎一模一样。 高木先生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他走到陆远身边，拿起他做的那朵菊花，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他点了点头。 ………… 这里是神话影业与东宝株式会社合作的新电影，《双生花》，在日本的第一个主要取景地。 今天，要拍摄的是两位女主角，艾曼纽饰演的“冰”与高桥梨奈饰演的“火”的第一场正式对手戏。 剧组包下了整个大觉寺最核心的区域——宸殿。 宸殿是典型的寝殿造建筑，巨大的木质殿堂，被一圈回廊环绕。殿前的庭院里，铺着白色的碎石。此刻，为了拍摄，庭院已经被清空。所有的游客都被拦在了外围。 殿堂内部，灯光、摄影、收音等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气压，没有人高声说话，只有设备调试的细微声响和脚步声。 陆远一个人，坐在导演监视器的后面。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亚麻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的休闲裤。他的身边，放着一把折叠椅，椅子上放着剧本，但他没有看。 监视器的另一边，坐着电影的导演，一位名叫黑泽明的日本新锐导演。他大概四十多岁，留着胡子，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表情严肃。 艾曼纽和高桥梨奈，分别坐在殿堂的两侧。 她们都已经换好了戏服，化好了妆。 高桥梨奈穿着一身鲜红色的、经过改良的和服。和服的下摆很短，只到大腿，方便活动。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宽腰带，腰带上插着两把短刀。她的长发高高地束成一个马尾，眼妆凌厉，唇色也是鲜红的。她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 艾曼纽则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同样经过改良的西式剑士服。紧身的白色上衣，黑色的长裤，脚上是黑色的长靴。她的腰间，也挂着一把西洋短剑。她的金发盘在脑后，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妆容，只在眼角处，画了一抹很淡的银色眼影。她手里拿着剧本，正在看，手指偶尔会在某个词上，轻轻地点一下。 两人之间，隔着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 她们没有交流。 “各部门注意！”副导演的声音，通过对讲机响起，“最后一遍检查！五分钟后，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准备开始！” 工作人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五分钟后。 “action!” 黑泽导演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场记板在镜头前打响。 殿堂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