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粘罕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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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汴梁城头的紧张气息并未如预期般在破晓时分迎来爆发，攻城之战并未在次日清晨如期打响。 身为金军统帅的粘罕素来极富耐心，更对攻心为上的兵法谋略了然于胸，深谙如何用无形的压力摧垮敌人的意志。 他并未急于挥师发起猛攻，而是驱使数万大军于城外旷野有条不紊地砍伐周边林木构筑营垒，挥锹抡镐挖掘深阔壕沟，士兵们动作沉稳却不失迅捷，每一道工序都透着志在必得的压迫感，摆出一副要将汴梁这座孤城围困至天荒地老的架势。 数以百计的投石机、裹着铁皮的攻城槌、高耸的云梯被士卒们缓缓推进至阵前，如一头头蛰伏许久的钢铁巨兽，冰冷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寒芒，无声展露着令人心悸的狰狞威势。 这种看不见刀光剑影却处处透着死亡威胁的等待，远比短兵相接的正面厮杀更让人心神俱疲、备受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炙烤。 城墙上的宋军士卒紧紧攥着手中的长枪，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目光越过城墙望向城外那片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金军营帐，心中的恐惧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蔓延，攥枪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终于挨到了午后，当炙热的阳光稍稍西斜之际，金军阵营中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随即出现了新的动向。 数十辆造型怪异的板车映入眼帘，车身以厚实的木板拼接而成，外部还裹着层层浸湿的牛皮，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内部的景象，被数十名金军士卒合力缓缓推出，最终停在了距城墙约三百步左右的位置。 “来了！”负责守城的李纲目光骤然锐利，瞳孔猛地一缩，低声沉喝出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心中瞬间明了——那便是金军秘藏的震天雷的运送载具！ 城楼上的气氛瞬间如同被拉紧的弓弦般紧张到了极点，原本低声交谈的宋军士兵瞬间噤声，所有人都早有耳闻这震天雷的恐怖威力，那是足以将坚固城墙硬生生炸开缺口的“妖雷”，传闻中其所到之处碎石飞溅、血肉模糊。 粘罕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目光如鹰隼般注视着城头严阵以待的宋军，宛如在打量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羔羊。 他要以震天雷炸开城墙的轰鸣与火光作为一场华丽的烟火，彻底击碎这些南朝怯懦之辈最后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在恐惧中不战自溃。 “李春。”他薄唇轻启，声音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唤道。 一名身材魁梧的金军将领立刻催马上前，单膝跪地高声应道：“末将在！” “让那汴梁城中的宋帝好好瞧瞧，我大金铁骑的天威究竟为何物！给本帅听令，先将他们的南薰门炸开一个缺口！” 李春高声领命：“遵命！” 李春脸上瞬间露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快步上前亲自指挥一众金军士卒，小心翼翼地从板车中抬下十余枚通体漆黑、硕大沉重的铁球，铁球表面还能看到预留的引信孔。 几名金军士卒手持火把，将铁球上长长的引信逐一点燃，“嘶嘶”作响的火花在城上城下无数双惊恐的眼睛注视下，如同毒蛇吐信般迅速朝着那致命的铁球内部蔓延而去，死亡的倒计时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