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复仇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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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耶律大石于金国皇宫内酣饮狂欢之际，上京城西门外的官道上，忽闻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那声响由远及近，如惊雷滚地般隆隆而来，震得脚下尘土都随之簌簌颤抖。 韩世忠率领的大宋联军，历经数日日夜兼程的急行军，此刻已然兵临城下。黑色的“韩”字军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甲胄鲜明的将士列阵如墙，整支队伍军容整肃，气势如虹。 行于队伍最前列的，是那数千名党项骑兵。他们身披厚重鞣制皮甲，马鞍两侧悬挂着磨得锃亮的弯刀与狼牙棒，双眼因压抑多日的国仇家恨而目眦尽裂，面颊上还残留着沿途征战未干的血污，更添几分悍戾之气。 他们遥遥望见城中升起的滚滚黑烟，那浓烟如墨柱般直冲天穹，遮蔽了半边日色；更隐约听闻城内传出女真百姓凄厉的惨叫与哭嚎，此等惨状非但未令党项骑士心生半分惧意，反倒如热油泼火般，激起了他们胸中更为狂暴的杀心。 “杀——！” 为首的党项将领勒马驻足，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刀身在日光下折射出森寒的冷芒。他根本未等韩世忠下达冲锋号令，便振臂高声嘶吼，带着麾下骑兵如决堤洪水般朝着西门发起了不计生死的决死冲锋。 西门的金国守军本就兵力羸弱，此前又早已被北门失陷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这支比契丹人更为悍勇疯狂的党项骑兵呼啸而至，守军将士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几乎未作任何像样抵抗，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争相放弃城门朝着城内四散奔逃。 两支此前并无深交、仅为共同破金目标结盟的“盟友”，就这样在充斥着血腥与火光的上京城街巷中完成了胜利会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味，脚下的青石板路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刺目的暗红。 韩世忠身着亮银铠甲，缓缓策马入城。他目光扫过满街倒伏的尸骸与冲天而起的熊熊火光，眉头紧紧蹙起，脸上未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唯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穿过混乱不堪的街巷，径直寻至金国皇宫。只见耶律大石正大大咧咧地端坐于完颜吴乞买曾坐的龙椅之上，手中捧着一个硕大的青铜酒碗，正仰头大口灌酒，酒液顺着嘴角流淌而下，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狂傲之色。 “耶律大汗倒是好兴致，城破之时仍能在此纵酒作乐，雅兴当真不浅。”韩世忠勒住马缰，声音冷冽如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耶律大石闻言，缓缓放下酒碗，用手背随意拭去嘴角酒渍，随即仰头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狂傲：“韩将军来得亦是不慢！怎么，莫非尔等宋人见城池已破，也想赶来分一杯羹不成” “陛下有旨。”韩世忠全然未理会他话语中的挑衅，从怀中郑重取出一份黄绸包裹的圣旨，那明黄色的绸布上，赫然加盖着大宋的鲜红玉玺。 “此城，归你。” “但金国皇宫、国库、府库，及所有皇室宗亲，归我大宋。” “此乃底线。” 闻听此言，耶律大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便如冰封般渐渐凝固，眼中的狂傲之色也迅速被一丝错愕与警惕所取代。 他猛地转头望向韩世忠身后——那些身着黑色劲装的“神机营”士兵正沉默列阵，手中乌黑的火铳早已装填完毕，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自己麾下的契丹将士；又快速瞥了眼街巷中仍在疯狂砍杀女真人的党项骑兵，心中猛地咯噔一沉。 此刻他已然全然醒悟过来：自己从一开始，便落入了宋人的算计之中。 那位远在汴梁皇宫的宋国皇帝赵桓，自始至终，便从未打算让他耶律大石安稳吞下上京城这块肥肉。 皇宫中的金银珠宝、国库府库的粮草物资，还有那些能换取巨大利益的皇室宗亲——这些最实际的好处，宋人要悉数取走，半分也不打算留给自己。 而他耶律大石，不过是个被宋人利用来打破金国都城防御、消耗金军实力的棋子，事成之后，还要背负屠城的千古骂名，成为宋人邀功请赏的垫脚石。 “好……好一个赵桓！好一手借刀杀人、坐收渔利的毒辣算计！”耶律大石紧攥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迸出几字。 他双目赤红地死死盯着韩世忠，眼中满是不甘与滔天愤怒，最终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