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惊寒联手，共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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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译的账簿如同烫手的山芋，在苏清辞手中灼烧，更在她心中投下巨大而恐怖的阴影。侯府、柳家、二皇子……这三方势力编织成的巨网，足以将她这小小的绣坊连同她本人在内，轻易碾碎成齑粉。 御赐的荣光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非但不能提供庇护，反而可能让她成为更显眼的靶子。独自面对这样的敌人，无异于螳臂当车。她需要盟友，一个足够强大、且与对方阵营对立，有理由介入此事的盟友。 萧惊寒的身影，几乎是立刻浮现在她脑海中。 他身份神秘，能量巨大，对边境军务乃至朝堂动向似乎都有涉猎。他与二皇子是政敌，这是京城许多人心照不宣的事实。更重要的是，他几次三番的试探与交集，虽目的不明，但至少目前并未表现出恶意，甚至隐隐提供了些许帮助。 将如此致命的秘密告知他，无疑是一场豪赌。赌他的立场，赌他的人品，赌他是否值得托付。但眼下，她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下定决心后，苏清辞并未贸然行动。她耐心等待了数日，直到萧惊寒如之前那般，于深夜悄然前来查看军帐绣制的后续事宜。 夜色深沉，绣坊内一片寂静，唯有后院厢房还亮着一盏孤灯。 苏清辞屏退了周娘子，独自一人在房内等候。当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出现在门口时，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靖安王殿下。”她直接点破了他的身份，目光沉静地迎上他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 萧惊寒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并未否认：“你如何得知” “殿下气度非凡，非常人所能及。且‘寒’字与惊雷，‘如意’金牌非寻常商贾所能触动。民女虽愚钝，亦能猜出一二。”苏清辞语气平稳。 萧惊寒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桌旁坐下：“你今日似乎并非只想与本王讨论军帐。” “是。”苏清辞在他对面坐下，将从绣针中发现的残信和破译后的账簿内容，尽可能冷静、清晰地叙述了一遍。她没有拿出实物，但所述细节详尽，足以取信。 随着她的讲述，萧惊寒脸上的慵懒随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肃杀之气。当他听到“江南金矿”、“侯爷贪墨”、“柳记汇通”、“二殿下干股三成”以及“灭口”等字眼时，眸中已是寒光凛冽，周身散发出一种迫人的低压。 “……民女生母因此丧命，民女自身亦屡遭迫害。如今真相初露，却如坠万丈深渊，自知力薄，难撼巨木。”苏清辞最后说道，目光直视萧惊寒，“殿下与二皇子政见不合，天下皆知。此案若真，或可成为扳倒对手的利器。故民女冒死直言，欲与殿下合作。民女可提供线索，深入侯府寻找那半张图纸，但需殿下提供情报庇护与支持，共同查清此案，揭开真相，亦为民女生母讨还公道！” 她说完，室内陷入一片死寂。油灯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同样凝重无比的脸庞。 萧惊寒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如渊，显然在急速权衡。苏清辞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牵扯太大。一旦属实，足以在朝堂掀起一场惊天海啸。这确实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能够重创二皇子一系的突破口。 但风险同样巨大。调查皇子、侯爵、江南巨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苏清辞此女，胆大心细，更有罕见的技艺与智慧，是一把难得的利刃，却也意味着不可控。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你所言之事，干系重大，若有半点虚言……” “民女愿以性命担保！”苏清辞斩钉截铁，“所有线索，殿下可自行核实印证。民女只求真相与公道，别无他求。” 萧惊寒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阴谋算计，只有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想起她绣制军帐时的沉稳机智，想起她在百工大赛上的惊艳绝伦，想起她开办免费学堂的仁善……此女，或许真的值得一赌。 “好。”他终于做出决断，一个字，重逾千斤，“本王与你合作。” 苏清辞心中高悬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一半。 “但此事需绝对机密，步步为营。”萧惊寒神色严峻，“你不可再对任何人透露半分，包括你最亲近之人。侯府那边，你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甲字三库’必然守卫森严，贸然探查只会打草惊蛇，引来杀身之祸。” “民女明白。” “本王会动用暗卫，从几条线同时暗中查证：一是核实当年江南金矿的账目与产出是否确有巨大亏空；二是监控柳记汇通的异常资金流动，寻找与二皇子府及其党羽的关联证据；三是调查你生母当年‘病逝’前后的细节，寻找可疑之处。”萧惊寒思路清晰，立刻做出部署，“你这边，继续经营绣坊，如同无事发生，尤其要稳住柳家，暂时不要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麻痹他们。收集证据之事，交由本王。” “是。”苏清辞点头，萧惊寒的安排老辣周密，正是她所需。 “此外，”萧惊寒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又是女子，更需注意自身安全。本王会派两名暗卫在暗中保护你，非生死关头不会现身，你只当不知即可。” 这意外的保护让苏清辞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暖意：“多谢殿下。” “不必言谢。”萧惊寒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你我如今是同乘一舟，一损俱损。记住，耐心，比什么都重要。”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影一晃，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苏清辞独自坐在灯下，看着跳跃的火苗，久久未动。 与虎谋皮，险象环生。但这条路，她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艰难跋涉。有了萧惊寒的情报网和力量支持，调查真相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然而，她也清楚，这场合作建立在利益与危险之上，脆弱而微妙。她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同时保护好自己，绝不能完全依赖对方。 真相的迷雾依然浓重，前路的凶险只增不减。但此刻，她的心中却燃起了一簇更为坚定的火焰。 为了生母，为了自己，也为了撕开那黑暗的帷幕，她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