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险取证，暗卫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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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铁门那一声突兀而刺耳的“嘎吱”巨响，如同投入死寂潭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天工苑”深夜的宁静。 巡逻的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响惊动，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迅速向着地库方向汇聚而去，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摇曳不定，映照出一张张紧张而疑惑的脸。 就在这片人为制造的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天工苑”西北角一处因常年潮湿而略有松动的墙砖缝隙处悄无声息地滑入。其动作之迅捷轻盈，宛如黑豹潜行，正是靖安王麾下第一暗卫——墨离。 他落地无声，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因守卫被引开而略显空虚的内苑廊道，根据苏清辞白日送饭时默记下的路线，毫不犹豫地向着地下区域的入口疾掠而去。 地下的入口并非只有那扇厚重的铁门。苏清辞在两次送饭的短暂机会里，凭借其过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注意到在铁门右侧不远处的杂物堆放点，有一个被旧帆布半掩着的、似乎是用来通风或输送废弃药液的狭窄金属管道口，虽然狭窄，但或许可供一人勉强匍匐通过。 墨离的目标，正是此处！ 他避开零星赶来的增援守卫，如一片落叶般飘至杂物堆后，利落地掀开帆布。一股浓烈刺鼻的辛辣气味扑面而来，管道内壁沾满了黏腻的、不知名的化学残留物。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缩，便如同灵蛇般钻入了那狭窄肮脏的通道。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能依靠触觉和记忆中的方位艰难爬行。刺鼻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尖锐的金属边缘刮擦着他的衣衫，发出细微的嘶啦声。但他速度极快，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账本和未处理的劣丝样本！ 与此同时，在地面上，“锦华庄”简陋的厢房内。苏清辞和衣躺在榻上，双眼在黑暗中睁得极大，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远处“天工苑”隐隐传来的骚动声，如同擂鼓般敲击着她的心脏。 她能想象墨离正在经历的惊险，每一秒都漫长如同一个世纪。她紧紧攥着被角，手心全是冷汗，默默祈祷着自己的判断和计划没有出错，祈祷着墨离能够平安归来。 地下，墨离终于爬到了管道的尽头。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尽头处的格栅，发现自己正处于那巨大地下药池区域的边缘，一个堆放废弃原料桶的阴暗角落。幸运的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铁门的异常吸引，大部分工人都探头探脑地望向入口方向，监工也在大声呵斥着询问情况。 借着池子边缘昏暗的油灯光亮，墨离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迅速锁定了白日里苏清辞惊鸿一瞥看到的那张桌子——以及桌上那几本厚厚的账簿！ 但问题在于，桌子位于区域中央，周围较为空旷，且有一名监工就在不远处来回踱步，焦躁地听着门外守卫的报告。 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在外面混乱结束、守卫返回岗位前得手！ 墨离屏住呼吸，计算着那名监工踱步的节奏和视线死角。就在监工转身背对桌子、走向门口方向的一刹那，墨离动了！ 他如同一道贴地掠过的黑色闪电，几乎没有带起一丝风声，瞬间便从阴影中窜出，掠过数个冒着热气的药池，直扑那张桌子！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手指精准地掠过那几本账簿，迅速判断出最新、记录最详细的一本，毫不犹豫地将其抽出塞入怀中！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飞快地从旁边浸泡着劣质丝线的原料筐中，抓起几绞未曾经过药水处理的、质地粗糙的原始劣等丝线样本！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 然而，就在他得手后欲退回阴影的瞬间，一名原本蹲在角落整理工具的工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微弱的空气流动，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那工人瞳孔骤缩，嘴巴下意识地张开，惊骇的呼声眼看就要脱口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墨离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指尖一枚早已扣住的细小铁蒺藜激射而出，精准地打灭了最近处的一盏油灯！ “啪！”油灯碎裂，火光骤灭，那一小片区域瞬间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灯怎么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引发了小小的骚动，那名险些惊呼的工人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喊声硬生生噎了回去。 就在这短暂的黑暗与混乱中，墨离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退回了原料桶后的阴影里，毫不犹豫地原路返回，钻入那狭窄的管道，迅速向外撤离。 “刚才……刚才好像有个黑影……”那名工人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对赶过来的监工说道。 “放屁！哪来的黑影！肯定是老鼠碰翻了灯！一惊一乍的！”监工正在为铁门异响心烦，不耐烦地呵斥道，并未深究，“快去看看门到底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 地下区域的骚动渐渐平息，守卫们检查后认定铁门可能是年久失修、机关卡顿所致，虚惊一场。但他们绝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最致命的证据已然被人取走。 墨离带着一身污秽和刺鼻的气味，从通风管道悄然滑出，如同来时一般，借着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地翻出高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半个时辰后，“锦华庄”苏清辞的房门被极轻地叩响了三下。 苏清辞猛地从榻上坐起，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悄步走到门边，压低声音：“谁” 门外传来墨离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姑娘，东西取到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墨离闪身而入，随即迅速将门关好。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只是衣袍下摆沾满了污渍，散发着浓烈的药水辛辣气。 他没有多言，直接从怀中取出那本厚厚的账簿和那几绞粗糙的劣等丝线，放在了桌上。 账簿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天工苑特供料出入细录”，翻开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次领取劣等原料的数量、浸泡药水的配比与时间、处理后冒充贡品的批次编号、以及最终输送往宫中的记录！时间、地点、数量、经手人，一清二楚，铁证如山！ 而那几绞原始劣等丝线，与之前黑市追回的、以及永丰线坊提供的样本完全一致，是最直接的物证！ 苏清辞看着桌上这两样东西，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 成了！真的成了！ 她抬起头，看向墨离，由衷地道：“墨离，大恩不言谢。” 墨离微微摇头：“份内之事。此地不宜久留，柳家经此一事，虽未察觉证据已失，但必会更加警惕。我们必须立刻撤离江南。” “好！”苏清辞重重点头。她迅速将账簿用油布包好，与丝线样本一起贴身藏匿。 片刻之后，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锦华庄”，融入了江南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远离柳家势力范围。苏清辞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笼罩在雾霭中的江南城镇，目光冰冷而坚定。 铁证已在手中。柳家的末日，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