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胡人南侵，烽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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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辞对绣坊未来的精心布局，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涟漪尚未完全荡开，一场席卷北境的滔天巨浪，已以摧枯拉朽之势猛然拍来！ 深秋的北境，本该是草黄马肥、准备过冬的相对平静期。然而，今年的寒风却裹挟着浓烈的血腥与杀伐之气。边境斥候的回报一日比一日紧急，胡人各部落一改往日小股骚扰的常态，竟出现了大规模、有组织的集结迹象。 萧惊寒第一时间加强了所有关隘烽燧的警戒，军令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处驻军。帅府内的气氛一日紧过一日，将领们进进出出，面色凝重。 苏清辞明显感觉到萧惊寒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如同绷紧弓弦般的冷冽气息，她默默地将更多后勤事务揽过，尽可能让他专注于军务。 然而，战争的阴云终究无法靠戒备驱散。 这一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云州城东方向，三支裹着油布、点燃的火箭带着凄厉的尖啸，接连划破夜空！那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烽火传讯！意味着有重要关隘失守，敌军大举入侵！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更近处的烽燧也相继燃起冲天的狼烟！漆黑的夜被火光映红，整个云州城瞬间从沉睡中惊醒，战鼓声、号角声、兵甲碰撞声、马蹄声、百姓惊恐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撕破了夜的宁静！ “报——！王爷！急报！”一名斥候满身血污，连滚爬爬地冲进帅府，声音嘶哑欲裂，“黑风隘……失守了！胡人主力不下五万，装备精良，攻势凶猛！守军……守军全军覆没！胡骑已破关而入，正兵分两路，一路直扑雁回城，一路……朝着云州方向来了！”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帅府内所有人脸色煞白！黑风隘是云州东面的门户，地势险要，驻有重兵，竟在一日之内被攻破！胡人此次的兵力、战力、决心，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萧惊寒猛地从沙盘前抬起头，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丝毫犹豫，一连串命令如同冰珠砸落： “传令雁回城守将，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待援！能守多久守多久！” “点兵！所有能动弹的，全部上城！弓弩、滚木、礌石、火油，全部就位！” “疏散城外百姓！老弱妇孺即刻撤往城内避难所！青壮协助守城！” “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 整个云州城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疯狂运转起来。士兵们奔跑着冲上城墙，民夫们喊着号子搬运守城器械，妇孺的哭声和军官的呵斥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紧张的气息。 苏清辞第一时间将春桃和绣坊众人组织起来，迅速将囤积的药材、布匹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帅府后院，并腾出地方准备接收伤员。她站在院中，能清晰地听到城墙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和巨大的撞击声——那是胡人开始攻城了！ 战斗从黎明持续到黄昏，又从天黑鏖战至次日天明。胡人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箭矢遮天蔽日，巨大的攻城锤撞击着城门，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云州城墙之上，守军浴血奋战，滚木礌石如雨落下，火油倾泻，烧起一片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伤员被抬下城墙，伤势惨不忍睹。 苏清辞带领着春桃和一批自愿帮忙的妇人，在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忙碌不休。清洗伤口，包扎止血，喂药喂水……面对断肢残臂和生命消逝的惨状，她强迫自己冷静，用最快的速度处理着一切。浓重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然而，坏消息还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报！雁回城……城破了！守将战死，全城……被屠……” “报！西路胡骑已攻陷白沙镇，正在向云州侧翼迂回！” “报！城中箭矢存量不足三分之一！滚木礌石即将用尽！” 每一条消息，都让所有人的心沉下去一分。云州城，已成孤城！援军遥遥无期，而守城物资却在飞速消耗。 萧惊寒几日几夜未曾合眼，玄甲上沾满血污，声音沙哑，却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般屹立在城头最危险的地方。他的存在，是支撑着守军没有崩溃的最后信念。 苏清辞趁着短暂的间隙，将一点干粮和水送上城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疲惫却坚毅的侧脸，看着城墙下如同蚁群般密密麻麻的胡人军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攫住了她的心脏。这不是阴谋诡计，而是赤裸裸的、力量悬殊的生死搏杀！ “惊寒……”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惊寒回过头，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眼底的担忧，伸手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声音低沉却坚定：“别怕。有我在，云州城就在。” 就在这时，城外胡人阵营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攻势暂缓。紧接着，一名胡人骑士驰到箭程之外，用生硬的汉语高声喊道： “靖安王听着！我大汗仁慈，念你是个英雄，若肯开城投降，可饶你不死！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回应他的，是萧惊寒抬手射出的一支精准利箭，擦着那骑士的头皮飞过！ “大靖只有战死的王爷，没有投降的懦夫！”萧惊寒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城头，“想要云州城，就拿命来填！” 城头守军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苏清辞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胡人大军，看着城头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守军，心中那片阴云却愈发浓重。萧惊寒的英勇能激励一时，却无法弥补实力的绝对差距。 胡人南侵，烽火连天。 云州城，这座北境最后的屏障，已危在旦夕。 而更大的绝望，似乎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