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帝苏醒，废黜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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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辞以针线绣出的伪诏内容，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地递到了萧惊寒与太子手中。 然而，正如萧惊寒所虑，仅凭此物，尚不足以将林氏一党连根拔起，他们势必狡辩抵赖，甚至可能反咬一口。真正的决战，需要更确凿的铁证，尤其是皇帝中毒的直接证据，以及一个能将所有阴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契机。 这个契机，竟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悄然降临。 或许是萧惊寒暗中寻来的解毒药剂起了微效，或许是皇帝顽强的求生意志冲破了毒药的禁锢，在缠绵病榻、昏沉多日之后的一个深夜，养心殿内，龙榻之上，皇帝竟短暂地恢复了清醒！ 那双浑浊了许久的眼睛，在睁开的一刹那，竟闪过一丝久违的锐利。他感到喉咙干渴欲裂，周身无力，但神智却异常清晰，仿佛从一场漫长而沉重的噩梦中挣脱。他下意识地想要呼唤近侍，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微弱不堪。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守在榻边的，并非往日熟悉的总管太监，而是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一丝慌乱与惊疑的林贵妃，以及垂手侍立、面色紧绷的周明堂。 “陛、陛下您醒了”林贵妃强作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连忙上前试图搀扶，并眼神凌厉地瞥了周明堂一眼。 周明堂心头狂跳，急忙上前诊脉，指尖传来的脉象让他心底一沉——皇帝体内的毒素似乎被某种力量暂时压制了！这怎么可能 皇帝没有理会林贵妃，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周明堂，那目光中带着帝王的威仪与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周……明堂……”他的声音沙哑微弱，却字字清晰，“朕……喝了你的药……为何……愈发不济……” 周明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陛下明鉴！陛下此乃沉疴积弊，非药石可速效，臣……臣已竭尽全力……” “沉疴”皇帝猛地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却愈发锐利，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殿内陌生的内侍，看向神色不安的林贵妃，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他被隔绝了！他被控制了！ “朕……要见太子……要见……惊寒……”他用尽力气，吐出这几个字。 林贵妃脸色骤变，急忙道：“陛下，您刚醒，需要静养，太子和靖安王此刻不便打扰……” “放肆！”皇帝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挥袖，将榻边小几上的药碗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朕……还是皇帝！”他喘着粗气，目光如炬，直射林贵妃，“尔等……把持宫禁……意欲何为！” 这一声怒喝，虽气若游丝，却带着帝王积威，震得林贵妃和周明堂心神俱颤。殿外值守的、属于林贵妃心腹的侍卫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想要入内，却被皇帝用尽最后力气投去的、冰冷如刀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内侍惊慌的阻拦声。 “靖安王殿下！太子殿下！陛下正在静养，您不能进去！” “滚开！”萧惊寒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一刻，养心殿紧闭的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萧惊寒一身玄色亲王常服，风尘仆仆，却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凛冽杀气。 他的身后，跟着面色沉凝、眼含担忧与决绝的太子萧景澜。 而在他们身后，赫然是墨离率领的、全副武装的靖安王府亲卫，已然控制了养心殿外所有的通道，将林贵妃安排的人手全部缴械制住！ 萧惊寒在接到苏清辞传出伪诏内容后，便已秘密潜回京城，并与太子做好了应急准备。 皇帝苏醒的消息虽被林贵妃试图封锁，但坤宁宫那边，苏清辞通过小佳与皇后宫中老嬷嬷的联系，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养心殿的异常动静，并设法将消息递了出去。萧惊寒与太子这才得以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强行闯宫！ “皇兄！” “父皇！” 萧惊寒与萧景澜看到龙榻上形容枯槁却眼神清明的皇帝，心中皆是一痛，齐齐上前。 皇帝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复杂，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先指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周明堂，又指向脸色惨白、强自镇定的林贵妃，最后，指向那些陌生的内侍，声音虽弱，却带着最终的裁决： “他……他们……害朕……” “陛下！臣妾冤枉啊！”林贵妃噗通跪地，泪如雨下，试图狡辩。 萧景澜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扫过林贵妃和周明堂，沉声道：“冤枉父皇，儿臣与靖安王皇叔，已查明真相！太医院副院判周明堂，受二皇子萧景渊及其党羽指使，长期以西域奇毒‘缠丝萝’混杂于陛下药中，致使陛下龙体日渐沉疴！林贵妃把持宫禁，隔绝内外，意图篡改遗诏，行废立之事，谋朝篡位！此有周明堂勾结二皇子府管事钱禄之证据，以及……他们精心伪造的废太子、立二皇子的伪诏内容为证！” 萧景澜将苏清辞绣出的伪诏内容，以及暗卫查到的周明堂与钱禄往来、从特定香料铺获取不明粉末等证据，一一陈述。 字字句句，如同惊雷，炸响在养心殿内。 周明堂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知道大势已去，在萧惊寒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竟当场崩溃，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是……是贵妃娘娘和二皇子殿下逼臣这么做的啊！那‘缠丝萝’之毒，也是他们提供的……” “你胡说！”林贵妃尖声叫道，状若疯癫。 “够了！”皇帝猛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怒极，也虚弱到了极点。真相如此丑恶，如此骇人听闻，竟是他枕边人与亲生儿子欲置他于死地！ 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帝王的冰冷与决绝。他看向萧景澜，目光中带着托付与肯定，用尽最后的力气，清晰地说道： “太子……景澜，仁孝聪慧，堪当大任……即日起，由太子全权监国，处理……一应朝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萧惊寒：“惊寒……朕之臂膀……辅佐太子，肃清朝纲……” 最后，他那冰冷的目光落在面无人色的林贵妃和周明堂身上，如同最终的审判： “贵妃林氏，心术不正，谋害君上，废去贵妃之位，打入冷宫！太医院副院判周明堂，大逆不道，弑君谋逆，凌迟处死，诛其三族！一应同党，着太子与靖安王……严查……严办……绝不姑息！” 说完这最后的话，皇帝仿佛耗尽了所有心力，猛地喷出一口暗黑色的淤血，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父皇！” “皇兄！” 萧景澜与萧惊寒急忙上前扶住。 “快！传御医！”萧景澜嘶声喊道，真正的御医此刻终于得以进入养心殿。 萧惊寒则直起身，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殿内。墨离立刻带人将彻底瘫软的林贵妃和周明堂拖了下去，殿内那些林贵妃的心腹内侍，也悉数被控制。 养心殿，在这一夜，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逆转。 皇帝短暂苏醒，废黜奸臣，重申太子之位。 这场持续数月、波及朝野的阴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露出了其下隐藏的丑恶与血腥。虽然皇帝再度昏迷，病情依旧危重，但太子的地位已然无可动摇，萧惊寒的归来更是稳住了大局。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夜色中飞传出宫，迅速传遍京城。 林文敬、崔明远、赵志坤、高焕等二皇子党核心成员，在府中被如狼似虎的靖安王府亲卫与太子东宫卫率联合擒拿，家产抄没，府邸查封。一场席卷朝堂的清洗，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 天，快亮了。 萧惊寒站在养心殿外，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却无多少轻松。皇帝病情依旧危殆，二皇子萧景渊虽被禁足，但其残余势力是否还有反扑更重要的是，那个在深宫中以智慧和勇气撬动整个局势的女子…… 他转身，对墨离低声吩咐：“加派人手，确保坤宁宫安全。苏先生若有任何需求，不惜一切代价满足。” 宫墙之内，苏清辞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骚动渐渐平息，望着窗外那渐亮的天色，轻轻抚过已然完工的观音绣像。 风雨，似乎暂时过去了。但她知道，真正的安宁，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