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叛军纵火，皇城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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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半，夜色如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京城之内，万籁俱寂，唯有叛军巡逻队单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蛆，在空旷的街巷间回响，更添几分压抑。 宣武门内侧，那条被布防图标记出的、相对薄弱的狭窄巷道深处，王贲率领的五百精锐，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已悄然移动至城墙根下。他们身着玄色夜行衣，口衔枚，马裹蹄，借助着建筑物投下的浓重阴影，完美地融入了夜色。按照布防图所示，此处的岗哨刚刚完成一轮换防，新上的哨兵尚带着惺忪睡意，警惕性正是最低之时。 与此同时，分布在城中几处隐秘制高点的“玄影”小队成员，已将那特制的红色孔明灯准备就绪，只待约定的丑时正刻。墨离安排的人手，也已在相邻街道就位，准备制造骚动，吸引巡逻叛军的注意。 苏宅内，苏清辞与墨离并肩立于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等待着那决定性的时刻来临。空气仿佛凝固，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然而，就在这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际，皇城深处，异变陡生！ 承天门城楼之上，已被疯狂与绝望吞噬的萧景渊，如同一头困兽，焦躁地来回踱步。城外京畿大营左路军的佯攻虽未造成实质性威胁，但那隐约传来的战鼓与号角声，以及城内一种难以言喻的、越来越紧逼的压抑感，都让他意识到，时间不在他这一边。 萧惊寒绝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一旦城外援军准备就绪，内外夹击，他这点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萧景澜……你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吗”萧景渊双目赤红，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好！你不出来，本王就逼你出来！看看是你这太子的名声重要，还是这萧家列祖列宗传下来的宫殿重要！” 一个极其恶毒、丧心病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放火！火烧皇宫！ 他要制造巨大的混乱，逼萧景澜现身，或者至少，也要让这场叛乱以最惨烈、最无法收拾的方式收场，让萧景澜即便夺回皇位，接手的也是一片焦土和千古骂名！ “来人！”萧景渊嘶声吼道，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破音，“给本王放火！从西侧的偏殿开始烧！把动静给本王搞大！越大越好！” 跟随他作乱的，多是些亡命之徒或被他以重利蛊惑的兵痞，早已没了是非对错。随着萧景渊一声令下，数十名叛军立刻手持火把、火油，如同脱缰的疯狗，冲向皇宫西侧那些多以木质结构为主的偏殿、库房！ 时值深秋，天干物燥。浸透火油的布帛、木料一旦遇明火，瞬间便爆燃起来！ “轰——！” “噼啪——！” 冲天的火光猛地从皇宫西侧窜起，如同狰狞的巨兽，瞬间撕裂了沉沉的夜幕！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梁柱倒塌的巨响、瓦片爆裂的脆响、叛军疯狂的呼嚎与宫内太监宫女绝望的哭喊惊叫……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末世般的悲鸣！ “走水了！皇宫走水了！” “快跑啊——！” “是叛军放的火！” 混乱如同瘟疫，以惊人的速度从皇宫内部向外扩散。原本井然有序的叛军防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和内部的混乱所冲击，出现了骚动。 更糟糕的是，火势蔓延的方向，竟直指位于皇宫中轴线东侧、珍藏了无数典籍孤本、堪称大靖文脉所系的——藏书阁！ 浓烟滚滚，热浪逼人，那凝聚了无数先贤智慧与心血的藏书阁，已然暴露在火舌的威胁之下！ “藏书阁！火要烧到藏书阁了！”有忠于朝廷的老太监目眦欲裂，发出凄厉的哀嚎，试图组织人手救火，却被混乱的人流和凶悍的叛军冲散。 东宫之内，新帝萧景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动。他冲到殿外，望着西边那映红了半边天的熊熊烈焰，尤其是看到火势朝着藏书阁方向蔓延时，年轻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 “萧景渊！你竟敢……竟敢焚毁宫阙，危及文脉！！”无边的愤怒与痛心几乎将他淹没。藏书阁若被焚，损失的将是无法估量的文化瑰宝，是整个民族的伤痛！他恨不得立刻亲自带兵冲出去，将那个疯子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在叛军未平之时，他必须坐镇中枢，不能以身犯险。 “救火！无论如何，要保住藏书阁！”萧景澜嘶声下令，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然而，在叛军控制区域，救火谈何容易 皇宫方向的冲天火光与混乱，也立刻被城内的苏清辞、墨离以及正准备发动突袭的王贲部所察觉。 “不好！”苏清辞望着那映红夜空的火光，心头猛地一沉，“是皇宫方向！萧景渊疯了！” 墨离脸色亦是无比凝重：“火势极大，恐已失控。陛下那边……” 王贲部也受到了影响。皇宫大火引发的巨大骚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们的行动声响，但也让宣武门城墙上的叛军守军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分神，有些人伸着脖子望向皇宫方向，议论纷纷。 时机，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墨离大人！”苏清辞猛地转身，语气急促而决断，“计划必须提前！大火一起，叛军军心已乱，正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不能再等丑时了！” 她看向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随即被更坚定的光芒取代：“而且，我们必须分兵！王贲将军按原计划，立刻发动，抢占宣武门！请墨离大人你，立刻带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不惜一切代价，突入皇宫，协助陛下稳定局势，并……尽力抢救藏书阁！” 她知道，让墨离去皇宫，意味着自己身边的防护力量将降到最低，风险极大。但此刻，皇宫的安危，藏书阁的命运，比她的个人安全更重要！ 墨离深深看了苏清辞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好！苏先生保重！”他知道，这是最正确的抉择。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带着数名精锐，直扑火光冲天的皇宫方向。 苏清辞则立刻对身边一名“玄影”队员道：“发信号！通知王贲将军，行动提前！红色孔明灯，立刻放飞！” “是！” 下一刻，三盏巨大的、散发着妖异红光的孔明灯，从城中三个不同的隐蔽角落冉冉升起，如同三颗血色的星辰，悬于混乱的京城夜空之上！ 信号已发！总攻提前开始！ 然而，叛军纵火引发的皇城危机，已让这场里应外合的平叛之战，蒙上了一层更为惨烈与急迫的阴影。营救皇帝，抢救文脉，与夺取城门、剿灭叛军，同样刻不容缓！ 整个京城，彻底陷入了烈火与刀兵交织的混乱漩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