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百姓相助，重建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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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帼绣院”遭遇恶意纵火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天明时分便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那冲天的火光与浓烟，许多百姓在昨夜便已目睹，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待到确切消息传来，得知竟是有人蓄意焚毁这所由皇太后亲赐匾额、惠及无数女子的学堂，一股混杂着震惊、愤怒与同情的情绪，迅速在民间蔓延开来。 当苏清辞与萧惊寒站在仍有余温、散发着焦糊气味的废墟前，面色凝重地商议着重建事宜时，他们并未料到，一股源自民间的、磅礴而温暖的力量，正自发地向着绣院汇聚。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那些曾受益于清辞绣坊和互助总会的家庭。许多妇人的丈夫、儿子，曾在绣坊谋得生计，或在总会帮助下学到一技之长，改变了家庭命运。他们闻讯后，二话不说，拎着家中的斧头、锯子、绳索，从四面八方涌向绣院。 “王妃娘娘待咱们恩重如山！这绣院是给咱们闺女、媳妇长本事的地方，不能就这么毁了！” “对！咱们别的没有，有一把子力气！帮着清理清理，搭把手也是好的！” 紧接着，是长安城内的各大行会。木匠行会、瓦匠行会、油漆行会的会长，亲自带着会中最出色的匠人，扛着工具，拉着材料赶来。他们并非受官府征召，而是自发前来。 “娘娘为咱们大靖绣业做了这么多，编纂《绣典》，制定规范，如今有人使这等下作手段，咱们匠人，绝不能坐视不理！” “用料拣最好的上！工钱分文不取！务必让绣院尽快重建起来，而且要建得比原来更好！” 更有许多寻常百姓，或许家中并无匠人，也未曾直接受益于绣坊，但他们感念苏清辞的仁德，钦佩她创办女学的勇气，也心疼那些无端受惊的学子。他们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干净的饮水、崭新的被褥，甚至将自家备用的梁柱、砖瓦也运了过来。 “不能让姑娘们没地方住，没地方读书！” “咱们虽然不懂绣花，但搬砖递瓦的力气还是有的！” 从清晨到日暮，绣院废墟周围，人越聚越多。没有官府的号令，没有严密的组织，但一切却进行得异常有序。 男人们负责清理废墟、搬运材料、搭建屋架；女人们则负责烧水做饭、照顾受惊的学员、整理抢救出来的物品；甚至连一些半大的孩子，也跑来跑去，帮忙传递些轻便的工具。 苏清辞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却又井然有序的景象，看着那一张张沾满灰尘却写满真诚的面孔，听着那一声声质朴却充满力量的鼓励，眼眶数次湿润。她试图劝阻几位年长的匠人休息，却被对方一句“娘娘，您就让我们尽份心吧！”给挡了回来。 萧惊寒负手立于一旁，玄色的身影在忙碌的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但他冷峻的眉眼间，那惯常的冰霜似乎也被这人间暖意融化了些许。他并未多言，只是暗中调派了更多王府护卫，一方面维持秩序，确保安全，另一方面也加入帮忙的行列，并严令墨离加紧追查纵火真凶。 芸娘、春桃等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安顿学员，清点损失，又要协调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与人力。林秀也带着织云部在京的几位绣娘赶来，她们不善土木，便主动承担起照顾学员、安抚情绪的工作。 入夜，废墟上燃起了无数火把和灯笼，将工地照得亮如白昼。许多人干脆就不回家了，裹着带来的棉衣，靠着未完工的墙根打个盹，天一亮又继续干。那种众志成城、不计回报的劲头，感染着每一个人。 苏清辞也没有回府，她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与匠人们一同商讨重建的图纸。她汲取了此次火灾的教训，在新的设计中，不仅扩大了库房和陈列馆的面积，更着重考虑了防火布局：增加了水缸、沙池等防火设施，采用了更多砖石结构。关键区域使用了特制的防火涂料，并将重要的绣样备份存放于不同的防火库中。 仅仅一天一夜之后，被焚毁的库房和陈列馆的地基便已清理完毕。新的、更加坚固的墙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木材是上好的松木与楠木，砖瓦是青黛色的官窑精品。匠人们精雕细琢，力求尽善尽美。 到了第三日傍晚，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崭新的青瓦白墙上时，两座比原先更加宽敞、更加坚固、布局更为合理的库房与陈列馆，已然巍然矗立！不仅如此，借着此次重建，苏清辞采纳了匠人们的建议，将学员的寝舍也稍作扩建修缮，使得整个绣院的规模与设施，较之火灾前，竟更胜一筹！ 三日！仅仅三日！ 一座被烈火焚毁的学堂，便在京城百姓自发、无私的帮助下，奇迹般地重生了！ 当苏清辞站在焕然一新的绣院中，望着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庄严的新馆舍，望着周围那些虽然疲惫不堪、脸上却洋溢着自豪与欣慰笑容的百姓们，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走到人群前方，对着所有前来相助的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诸位父老乡亲，高义援手，恩同再造！清辞……感激不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这座绣院，不仅仅是我苏清辞的，更是属于每一位支持它、爱护它的人！今日之所见，让清辞深信，我大靖民心可用，女子求学之路，虽有险阻，但更有万千灯火，为之照亮前路！”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王妃娘娘言重了！” “这是咱们应该做的！” “绣院好了，咱们心里就踏实了！” 萧惊寒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看着眼前这万众一心的场面，沉声道：“民心所向，便是天意。此役之后，‘巾帼绣院’根基将更为牢固。” 消息传入宫中，皇帝萧景澜闻之，亦是感慨万千，特下旨褒奖了出力甚多的几个行会，并赐下匾额“众志成城”，悬挂于绣院新建的大门之内，以彰民意。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以及随后百姓自发重建的壮举，如同一场洗礼。它烧毁了有形的房屋，却淬炼了无形的精神。它让“巾帼绣院”不仅仅是一所传授技艺的学堂，更成为了凝聚民心、彰显正义的一座丰碑。那些曾在火光中颤抖的学子们，目睹了这一切，眼中恐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定的、与这座学堂共存亡的归属感与使命感。 新的馆舍，在百姓们用汗水与善意筑就的根基上，巍然屹立。它无声地宣告着，任何试图以黑暗手段扼杀光明与进步的行径，终将在浩荡的民心面前，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