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渊墟噬影九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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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侦测舰如同一个踉跄的醉汉，歪歪斜斜地悬浮在汹涌的地下海之上，尾部那两道幽蓝色的等离子流极不稳定地闪烁着，随时都可能熄火。舰体内部不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能量过载的嗡鸣。 【能源核心输出不稳定……当前输出17%……反重力引擎效率41%……推进系统偏差严重……无法进行长距离航行……】冰冷的电子音不断汇报着糟糕的状况。 我双手死死抓住颤抖的控制杆，努力维持着舰体的平衡。透过布满裂纹的观察窗向外望去，眼前是一片绝望的景象。 浩瀚的地下海漆黑如墨，看不到边际。远处只有无尽的海水和黑暗，以及更远处那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坍塌的旧日码头轮廓。没有任何陆地的迹象，没有任何指引的光芒。 所谓的“外界”信标，早已熄灭。 我该往哪里去 根据残缺星图的记忆，以及这艘船本身可能记录的航行数据（如果还能调用的话），或许能找到方向。 “调出星图！历史航行记录！”我对着控制台喊道。 【指令确认……尝试调用导航数据库……数据库损毁严重……仅恢复部分碎片数据……】 主屏幕上闪烁了几下，显示出一幅比巨像内部更加残缺、混乱的星图碎片，许多区域都是乱码和雪花点。只有一条断断续续的、指向某个方向的航线被标记为【最后记录航线】。 【警告：该航线需穿越“渊海漩涡区”及“寂静坟场”，风险等级：极高。历史上共有3次尝试记录，均以失败告终。】电子音毫无波澜地补充道。 渊海漩涡区寂静坟场光是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但没有其他选择了。留在原地，要么被那“渊海守护者”追上，要么能源耗尽坠入冰冷大海。 “就按照这个航线！最大安全速度前进！”我咬牙下令。 【指令确认……设定航向……能源核心输出提升至20%……】 舰身猛地一震，推进器功率加大，开始向着那未知的、充满死亡风险的航线前进。 航行 initially 还算平稳，除了舰体不时发出的呻吟和令人不安的震动。我稍微松了口气，开始检查舰上的其他设施。 食物合成器早已损坏，幸运的是在船员休息舱的某个加密储物柜里（用“薪火”密钥强行打开），我找到了一些高度压缩、过期不知多少年的应急口粮和几罐密封的淡水。虽然味道难以形容，但至少能补充体力。 我还找到了一个简易的医疗箱，里面的药物大多失效，但还有一些抗生素和镇痛剂能用，勉强处理了一下身上崩裂的伤口。 最让我关注的，是主驾驶位上那具骸骨死死抓着的银白色存储装置。我小心地将其取下，尝试插入控制台另一个接口。 【检测到前舰长布莱克最后日志……是否读取】 前舰长布莱克 “读取！” 屏幕闪烁，一段断续的、夹杂着大量干扰纹的视频日志开始播放。 画面中是一个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恐惧和绝望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与我找到的制服一样的衣服，背景正是这间驾驶舱，但当时看起来完好得多。 “……第七天……我们依旧被困在这片该死的鬼海……‘星火’受损严重，能源即将耗尽……” “……它们一直在跟着我们……那些影子……在船外……在水下……能吸走光……吸走能量……吸走希望……” “……我们尝试了所有方向……漩涡……暗礁……还有那些该死的、会移动的‘岛’……” “……船员一个接一个发疯……失踪……哈里森说他看到了‘彼岸’……跳进了海里……威尔逊被拖进了通风管道……只剩我了……” “……它们要来了……我能感觉到……船体的光越来越暗……它们不喜欢光…………” “……如果有后来者……记住……不要相信……水里的……倒影……” “……光的……尽头……是…………”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水里的影子不喜欢光不要相信倒影 布莱克舰长最后那充满恐惧和谜语般的话语，让我刚刚稍缓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这片渊海，比我想象的更加诡异和危险。 就在这时—— 舰身猛地剧烈倾斜！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推了一把！ 【警报！进入强乱流区域！检测到异常重力场！】 【警报！能源核心输出急剧下降！13%……11%……】 观察窗外，原本相对平静的海面突然变得狂暴无比！无数巨大的、方向混乱的旋涡凭空出现，拉扯着舰体！海水中甚至出现了诡异的、扭曲的光线折射现象，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扭曲！ 我们进入了“渊海漩涡区”！ 我拼命稳住控制杆，试图将舰体拉出漩涡。但能源输出不断下降，反重力引擎效能锐减，舰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不断打着旋向下坠落！ 【警告！检测到下方巨大空腔吸力！】 【警告！多个未知高速物体正在靠近！】 透过扭曲的观察窗，我看到下方漆黑的海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洞！那是超级旋涡的中心！ 而在舰体周围的海水中，数个修长的、漆黑的、如同海蛇般的影子正以惊人的速度游弋逼近！它们所过之处，海水中的光线都仿佛被吞噬，变得一片漆黑！ 渊海守护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拉升！快拉升！”我大吼着，将控制杆向后拉到底！ 【能源不足！无法摆脱引力阱！】电子音冰冷地宣布着绝望。 舰体不可逆转地被拉向那个巨大的黑洞旋涡！周围那些漆黑的海蛇影子也越来越近！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我右臂的荆棘印记再次剧烈灼痛起来！与之共鸣的，并非来自下方的旋涡，而是来自……舰体内部来自那个银白色的存储装置 与此同时，主屏幕上那幅残缺的星图碎片中，一个原本黯淡的、标记着未知符号的区域，突然亮起了一个极其微弱的、闪烁的白色光点！ 【检测到……微弱……友好信标信号……信号源：……（无法识别）……】 友好信标在这种地方！ 几乎是本能，我来不及思考这信号是陷阱还是希望，猛地调整方向，将剩余的所有能源全部导向推进器，向着那个白色光点的方向冲去！ 舰体发出濒临解体的可怕呻吟，速度骤然提升，险之又险地擦着一条扑上来的漆黑海蛇的影子，如同流星般冲向那片未知海域！ 身后的巨大漩涡和海蛇发出不甘的无声咆哮，却似乎因为某种界限，没有继续追击。 我们暂时摆脱了它们！ 但能源也彻底耗尽！反重力引擎彻底熄火！舰体冒着电火花和黑烟，如同一块沉重的废铁，向着下方漆黑的海面无力地坠落下去！ 【能源核心关闭……紧急迫降程序启动……撞击预计10秒……9……】 电子音开始了死亡倒计时。 我绝望地看着观察窗外越来越近的海面，心中一片冰凉。 历经九死一生，终究还是难逃坠毁的命运吗 就在舰体即将撞击海面的瞬间—— 下方漆黑的海水，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水道！水道两侧的海水如同被无形的墙壁阻挡，高高垒起！ “星火”侦测舰顺着这条突然出现的水道，一路向下滑行，速度骤减，最终轻轻地、奇迹般地停滞在了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 【撞击规避……成功……位置信息：未知……检测到……稳定……低能量场……】 电子音似乎也带着一丝困惑。 我惊魂未定地看向观察窗外。 我们似乎位于海底极深的一个巨大气泡或者说能量屏障之内！屏障之外是万吨海水，屏障之内却是一片干燥、充满柔和白光的空间。 而在光芒的中心，静静地悬浮着一座……纯白色的、结构精巧如同艺术品般的 小型塔状建筑。 那座塔的顶端，正散发着那指引我前来、并分开海水的柔和白光。 塔身之上，刻着一个熟悉的、让我瞳孔骤缩的徽记—— 那是一滴仿佛由鲜血凝成的、红色的眼泪。 绯红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