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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守望者》 第7章 栈道杀机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被暗河咆哮声统治的地下洞窟。只有水声轰鸣，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新鲜血液的甜腥气味，提醒着方才那场短暂而致命的冲突。 凌云站在栈道入口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平复因搏杀而激荡的气血和狂跳的心脏。左手掌心被岩石割裂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脚下粗糙的石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他警惕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视着栈道上方那片深邃的、被幽蓝磷光勉强勾勒出轮廓的黑暗。那条古老的栈道，如同一条巨蟒褪下的枯骨，紧贴着千仞绝壁，蜿蜒向上，消失在视线无法企及的更高处。木质的桥面早已腐朽不堪，许多地方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下方就是咆哮的、吞噬一切的漆黑暗河。寒风从深渊底部倒卷而上，带着刺骨的阴冷和硫磺恶臭，吹得人衣衫猎猎，几乎站立不稳。 刚才的偷袭，证明了他的行踪已经暴露。栈道之上，必然还有更多的埋伏和杀机在等待着他。那个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灰衣守夜人，是友是敌，目的为何，更是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暴露的入口！ 他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了一下左手的伤口，忍着剧痛，将短刃反握在手中。他没有立刻踏上栈道，而是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岩壁，向上攀爬了数丈，选择了一处相对稳固、视野稍好的凹陷处，再次潜伏下来，凝神倾听。 风声，水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栈道上方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异响，仿佛刚才那两名土匪只是偶然的哨兵。 但这死寂，反而更令人心悸。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隐藏着更致命的杀机。 凌云耐心地等待着，将《影蚀篇》内息运转到极致，感知提升到巅峰。时间一点点流逝，冰冷和疲惫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但他依旧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水声完全掩盖的、像是有人踩在松动碎石上的声音，从栈道上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 来了！ 凌云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声音很轻，很分散，似乎在缓慢向下移动！不止一个人！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缩进阴影最深处，目光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几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上方栈道的拐角处悄然出现！他们动作谨慎，分散开来，借助着栈道栏杆和岩壁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下方摸来。手中兵刃的寒光，在幽蓝磷光下偶尔闪烁。 四个！凌云心中默数。看装束和动作，依旧是黑风寨的土匪，但比刚才那两人更加警惕，显然是被之前的打斗声惊动，下来探查的。 他们搜索得很仔细，目光不断扫视着河滩和栈道入口，显然在寻找同伴的尸体和入侵者的踪迹。 凌云心中冷笑。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他如同捕猎前的毒蛇，悄然调整着姿势，计算着距离和角度。栈道狭窄，四人无法并排，呈一字长蛇阵向下摸索，为首一人已经进入了凌云下方约三丈的距离。 就是现在！ 凌云眼中寒光爆射！足尖在岩壁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凌空扑下！手中无名短刃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取最后一名土匪的后颈！ 《影蚀篇》内息疯狂运转，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敛息术让他的突袭毫无征兆！ 那土匪根本没想到敌人会从头顶的岩壁发动攻击！直到冰冷的杀气触及皮肤，他才骇然惊觉，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噗嗤！” 利刃精准地切开了他的喉管和颈椎！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体一软，便向下方深渊栽去！ “老四！”前面的土匪听到身后异响，惊骇回头！ 但凌云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体在下坠过程中猛地一扭，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栈道边缘一根突出的朽木，硬生生止住下坠之势！同时右腿如鞭，狠狠扫向第二名土匪的膝盖！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土匪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向着栈道外侧倒去！ “小心！”第三名土匪厉声大喝，挥刀砍向凌云抓住朽木的手臂！ 凌云手臂猛地发力，身体借势向上荡起，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同时双脚狠狠踹在第二名土匪的胸口！ “砰！”那土匪被踹得倒飞出去，惨叫着坠入下方咆哮的暗河，瞬间被吞没！ 电光石火间，两名土匪毙命！ “找死！”为首那名土匪和剩下的另一人又惊又怒，双目赤红，刀光如泼风般向凌云卷来！栈道狭窄，他们两人并排，几乎封死了所有空间！ 凌云身悬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乱刀分尸！ 危急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松开了抓住朽木的手，身体如同陨石般向下坠落！ 两名土匪的刀锋全部落空！ 但就在下坠的瞬间，凌云左手再次闪电般探出，这一次，他抓住了更下方栈道的一根栏杆！身体如同钟摆般，向着内侧岩壁猛地撞去！ “轰！”他利用撞击之力，硬生生改变了方向，身体贴着岩壁向上翻滚，竟然奇迹般地落在了两名土匪身后的栈道上！ 整个过程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两名土匪一刀劈空，发现敌人竟然到了身后，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 但已经太晚了！ 凌云落地无声，如同猎豹般扑上！短刃如同毒蛇出洞，从一名土匪肋下的空挡刺入，直透心脏！ “呃！”那土匪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倒下。 最后一名土匪吓得肝胆俱裂，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向栈道上逃跑！ 凌云岂能让他逃走！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电，瞬间追上，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肩膀，右臂一绕，短刃冰冷的锋刃便贴上了对方的咽喉！ “别……别杀我！”土匪吓得浑身瘫软，声音颤抖，裤裆瞬间湿透。 “说！冯鬼见愁在哪里你们在找什么”凌云的声音冰冷如刀，短刃微微用力，锋刃割破皮肤，渗出血珠。 “在……在下面……涧底……‘鬼哭滩’……”土匪吓得语无伦次，“寨主……寨主带人在找……找‘门’……好像……好像找到了入口……但……但死了好多人……有……有怪物……” 门怪物凌云心中一动。果然和玄七说的一样！ “有多少人还有什么人”凌云逼问。 “还……还有二三十个弟兄……还……还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不像寨子里的人……很……很厉害……”土匪瑟瑟发抖。 黑衣服是“黑潮”的人他们已经和冯鬼见愁汇合了 “那些黑衣服的，有什么特征”凌云追问。 “不……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说话很少……但……但寨主好像很怕他们……啊！” 土匪话未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支乌黑的、尾部带着羽毛的短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太阳穴！ 灭口！ 凌云心中大骇，猛地将尸体向前一推，身体向后急退！ “咻！咻！咻！” 更多的短箭如同毒蜂般，从栈道上方的黑暗中攒射而来！劲道极猛，角度刁钻，全部射向凌云所在的区域！ 对方还有埋伏！而且有弩箭手！ 凌云身形急闪，在狭窄的栈道上左冲右突，短刃舞成一团光幕，拼命格挡闪避！箭矢钉在木板和岩壁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铛！”一支箭矢撞在短刃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嗤！”另一支箭矢擦着他的大腿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危险！必须立刻脱离！ 他看准栈道外侧一处突出的岩石，猛地向外一跃，同时手中飞爪激射而出，缠住岩石，身体借力荡向岩壁，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又一波箭雨！ “追！他跑不了！”栈道上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凌云不敢停留，利用飞爪和岩壁的凸起，如同猿猴般，向着栈道下方、暗河更深处的黑暗，快速攀爬而下！ 上方追兵的叫骂声和箭矢破空声渐渐远去。他暂时摆脱了追击，但也彻底暴露了行踪，陷入了更深的危险之中。 鬼哭滩……冯鬼见愁……黑潮的人……门……怪物…… 情报有限，但危机四伏。他必须尽快赶到那个所谓的“鬼哭滩”，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下方那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咆哮声更加震耳欲聋的深渊，眼神冰冷而决绝。 纵身向下，再次没入无尽的黑暗。 （本章约 4000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