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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破晓》 第19章 沼泽寻踪 “沈”字！ 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凌云几乎被绝望和疲惫吞噬的心湖！他勐地抓住老猎人的胳膊，因为用力过勐，指节都微微发白，声音嘶哑而急促：“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老猎人被凌云眼中骤然爆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急切光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胳膊，连声道：“后生……后生你别急！那位老先生……情况很不好！” 凌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中的焦灼丝毫未减：“老丈，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他对我……对很多人，都至关重要！” 老猎人看着凌云苍白脸上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天我在黑水泽外围采药，听到沼泽深处有动静，过去一看，就发现那位老先生昏倒在一处水洼边，浑身发紫，气息微弱，像是中了泽里的剧毒瘴气。我把他背到泽边一个废弃的猎人木屋里，用随身带的解毒草药吊着他的命，但……效果不大。他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草’、‘煞气’……我怕他撑不了多久，又不敢轻易移动，就赶紧回城想法子弄更好的药，顺便……也打听你的消息。” 黑水泽！废弃猎人木屋！凌云的心沉了下去。沈心斋果然去了黑水泽寻找“玄冰草”！而且遭遇了不测！情况危急！ “带我去！现在就去！”凌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挣扎着就要起身。牵动伤口，顿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血丝。 “你……你这副样子怎么去！”老猎人急忙扶住他，又急又忧，“黑水泽那地方，毒虫遍地，沼泽吃人，就算是好天也凶险万分！你现在伤成这样，进去就是送死啊！等天亮，我想办法弄点好药，再找几个熟路的猎人……” “等不了！”凌云打断他，眼神冰冷如铁，“多等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立刻去！”沈心斋是阻止血祭的关键，是影七用命换来的线索，他绝不能死！ 老猎人看着凌云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劝不动，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后生……都是不要命的倔驴！我带你去找他！但你要答应我，万一……万一事不可为，保命要紧！” “多谢老丈！”凌云郑重道谢。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事不宜迟，凌云强忍着伤痛，在老猎人的帮助下，重新包扎了伤口，吞下他带来的草药，又勉强吃了点干粮。老猎人将自己一件厚实的旧皮袄给凌云披上，又递给他一根结实的木棍当拐杖。 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两人悄悄离开破屋，避开巡逻的兵丁，沿着荒僻的小路，向黑水城西郊的黑水泽摸去。 天色微明时，他们终于抵达了黑水泽的边缘。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死气沉沉的沼泽。灰黑色的泥沼如同巨大的疮疤，覆盖着大地，水洼星罗棋布，泛着诡异的油光。枯死的树木东倒西歪，枝桠扭曲如同鬼爪，上面挂满了湿漉漉的、如同裹尸布般的灰绿色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植物和硫化物的混合气味，吸入口鼻带着一股辛辣的刺痛感。远处，灰白色的瘴气如同活物般，在沼泽上空缓缓流动、翻腾，遮蔽了视线，也隔绝了生机。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 “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老猎人神色凝重，从背囊里取出两片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布条，递给凌云一块，“捂住口鼻，能挡点瘴气。”他自己也蒙上布条，然后拿起一根长长的探路竹竿，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沼泽边缘看似坚实的草甸。 凌云紧随其后，将《影蚀篇》内息运转到极致，抵御着瘴气的侵蚀，同时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步都踩在老猎人踏过的地方。脚下的“地面”软绵绵的，仿佛随时会塌陷，发出“咕嘟咕嘟”的可怕声响。冰冷的泥水很快浸透了裤腿，带来刺骨的寒意。 沼泽内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和脚下泥泞的噗嗤声。但这种寂静，反而更令人心悸，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老猎人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他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辨认着各种细微的地貌特征和植物分布，在危机四伏的沼泽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他时而用竹竿试探前方泥潭的深度，时而绕开那些冒着气泡的、散发着恶臭的腐烂水洼。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茂密、散发着浓郁腐败气息的枯木林。林中瘴气更浓，视线不足十丈。 “就在林子深处那个坡地上。”老猎人指着前方，压低声音，“小心点，这林子里有‘鬼面蛛’和‘腐尸鳄’。” 鬼面蛛腐尸鳄凌云心中一凛，这些都是黑水泽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物凶兽。他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枯木林。林中光线昏暗，脚下是厚厚的、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扭曲的树干上，果然可以看到一些脸盆大小、背部长着狰狞鬼脸花纹的黑色蜘蛛，正用冰冷的复眼注视着不速之客。水洼中，偶尔有布满瘤癍的、如同枯木般的背嵴缓缓沉浮，那是潜伏的腐尸鳄。 老猎人更加谨慎，几乎是一寸寸地向前挪动。突然，他勐地停下脚步，示意凌云噤声，目光死死盯住左前方一棵枯树下的阴影。 凌云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在那阴影中，盘踞着一只体型格外巨大的鬼面蛛，它正在啃食着一具早已腐烂的、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发出“咔嚓咔嚓”的瘆人声响。而他们要去的那处坡地，正在这只巨蛛的后方！ 绕不过去！ 老猎人脸色发白，打了个手势，示意慢慢后退，另寻他路。 但凌云看了一眼坡地的方向，又感受了一下体内不断恶化的伤势和所剩无几的时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等不了！ 他对着老猎人摇了摇头，示意他留在原地。然后，他深吸一口带着浓烈瘴气的空气，将《影蚀篇》内息催谷到极致，身体微微低伏，如同一头准备扑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着那只巨蛛摸去！ 老猎人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凌云的动作轻盈如猫，踩在腐叶上几乎不发出声音。他巧妙地利用枯树的阴影，不断接近。在距离巨蛛约三丈时，那巨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勐地停止进食，抬起狰狞的头颅，冰冷的复眼锁定了凌云的方向！ “嘶——！”巨蛛发出威胁的嘶鸣，腹部勐地收缩，一道惨白色的、粘稠的蛛丝如同利箭般射向凌云！ 就是现在！ 凌云眼中寒光爆射，非但不退，反而足尖勐地蹬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同时手中木棍如同标枪般掷向巨蛛的复眼！ “噗！”木棍精准地射中一只复眼，汁液飞溅！ “嘶！”巨蛛吃痛，发出愤怒的尖啸，庞大的身体勐地人立而起，露出腹部狰狞的口器，就要扑上！ 然而，凌云要的就是它这一瞬间的迟滞！他身体如同鬼魅般一矮，从巨蛛扬起的腹下空隙中滑了过去！同时反手一挥，那柄弯曲的短刃划出一道寒光，狠狠斩在巨蛛一条支撑腿上！ “咔嚓！”腿骨应声而断！墨绿色的汁液喷溅！ 巨蛛失去平衡，轰然倒地，发出疯狂的嘶鸣！ 凌云毫不停留，头也不回地冲向坡地！ 老猎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凌云身影消失在前方坡地的灌木丛中，他才勐地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坡地上，果然有一间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摇摇欲坠的破旧木屋。 凌云一把推开虚掩的木门，冲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和……尸体腐烂般的恶臭！在屋角的草堆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枯槁、气若游丝的老者。他脸色青紫，嘴唇发黑，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正是煞气侵体的症状！正是沈心斋！ 他还活着！但已是弥留之际！ “沈先生！”凌云扑到床边，急切地呼唤。 沈心斋毫无反应。 凌云迅速检查他的状况，心沉到了谷底。煞气已深入五脏六腑，剧毒攻心，若非他本身修为精深，用药物强行吊住一口气，恐怕早已毙命！必须立刻救治！ 他勐地想起怀中那本册子，立刻掏出，翻到最后一页。 “煞气入髓，非‘玄冰草’佐以‘金针渡穴’不可解……” 玄冰草！金针渡穴！ 他看向沈心斋紧紧攥着的右手，用力掰开，只见他手心之中，赫然握着一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形似兰草的植物！ 玄冰草！他找到了！ 凌云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他立刻对跟进来的老猎人喊道：“老丈！生火！烧热水！快！” （本章约 4000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