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联邦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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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碎屑混着硝烟的气息，灌满了林祯的肺叶——一种麻木的触感。 他独自站立在联邦最后一道城墙的残骸之上，身影在尘埃中显得异常孤寂。 文明的巅峰已沦为废墟。 巨型机甲化为废铁，遮天蔽日的战机散落四处，那些曾能撕裂山峦的轨道巨炮，此刻炮口无力地垂向大地，最后一丝能量光芒也已熄灭。 联邦最后的力量，连同这座巨城，一起走到了终点。 而在这片废墟与黑雾之上，是那些被称为【异体】的庞然巨物。 它们像是无数阴影强行糅合而成的噩梦造物，周身萦绕的黑雾扭曲了光线。 几乎是瞬息之间，那些徘徊在四周的黑影动了，如同潮水般无声地涌上城墙，将他彻底包围。 它们没有立即攻击，只是用那隐藏在黑雾中的眼睛凝视着他，带来一种让人精神崩溃的压迫感。 一个声音，直接从虚空中渗透出来。 “一直以为……你只是在伪装，想不到，叱咤风云的人类联邦统帅，居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祯抬起手，抹去脸颊上沾染的灰烬：“怎么普通人联邦，就是由无数个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一砖一瓦垒起来的。” 那声音似乎停顿了一瞬，带着一丝玩味。 “有趣。你，做我的宠物。可以让你……活下来。” “哦”林祯挑眉，眼神中没有任何惧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据我所知，战场上你那些喽啰的死亡，至少有一半得算在我的调度上，收一个杀了你这么多手下的仇人当宠物，你的爱好挺别致啊。” “那些……不过是消耗品，杂鱼罢了，只是你们这群蝼蚁，竟能阻挡至今……我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 声音里的冰冷不减，但那份玩味似乎加重了。 林祯笑了笑：“承蒙厚爱，不过我这个人散漫惯了，恐怕学不会摇尾巴讨好主人。还是免了吧。” “呵，做我的宠物吧……”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数条黏滑的触手般的东西，从最近几只异体身上猛地射出！ 林祯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双手、双脚乃至腰身便被瞬间拉紧，强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拉离地面。 他凡人的躯体在这种超越理解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过于动作反而让触手抓住机会缠绕得更紧，呼吸也变得困难。 一只形态接近人形的异体，从包围圈中缓缓走上前，它伸出一条触手，轻轻抬起林祯的下巴。 “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人类。想自杀在我的束缚下，你连咬断舌头的力气都不会有，很快，你会适应，过段时间你连自我意识都会沉沦，你会心甘情愿地成为我身边一条……公狗。” 被紧紧束缚的林祯，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这听起来简直糟糕透了！不过恕我直言，你可能没那个机会了。” 林祯话锋一转：“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异体动作微微一顿，似乎被他的话吸引。 “垂死的妄语！差距如此悬殊，你的文明已成过往，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祂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光从林祯的身体内部亮起！ 起初只是微光，但瞬间就变得无比耀眼，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如同透明！ 那光芒带着一种锐利感。 “什么” 但祂并没有恐惧，因为祂确实没有从这光芒中感受到威胁。 “无用的把戏！” 然而下一秒，林祯的身体表面出现了无数道细密的光痕。 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开始四分五裂！ “其实，”林祯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已经死了，就在三天前。” 那柄自天外坠落，毫无能量反应却坚不可摧的长剑。 联邦研究数年，除了确认其材质无法解析、造成的伤口会延迟爆发外，一无所获。 它蕴含的奥秘远超凡俗理解，但实战价值 别说超s级，就连普通的s级武器都比不上——毕竟，延迟的死亡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毫无意义。 最终，它被定为a级，更多是象征意义，后来作为联邦统帅的信物，由他保管。 谁能想到，这柄被束之高阁的武器，最终竟成了他用来欺骗过这些恐怖存在的死亡工具。 甚至连这位深不可测的祂，都未能察觉他早已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那无形的锋刃也将自己的意识本源一并斩碎，不过比肉身破溃稍晚一些。 “要是这样你都能把我拼好……”林祯看着那些异体伸出更多触手，将他的身体碎片缠绕、拼接，触手上分泌出散发着莹绿光芒的粘稠液体，“……那我认了。” 这是一种不断下坠的失重感。 四周不再是废墟与黑雾，而是变幻不定的光影碎片。 他的一生，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飞速重现——走马灯！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会充满了文明巅峰的辉煌与倾覆时的悲壮。 然而，当这走马灯真正转动起来时，他看到的，却多是带着些许遗憾的画面。 他看到年幼时仰望星空时对未知的渴望，看到第一次指挥小型战役获胜后，同僚们抛起他时那张张真挚的笑脸，看到被授予联邦统帅肩章时，肩上那沉甸甸的重量，以及台下无数双寄托着希望与信任的眼睛…… 他这一生，从尘埃中崛起，带领人类联邦走向前所未有的强盛，又在末日灾劫中坚守到最后。 他殚精竭虑，或许称不上完美，但他可以坦然地说，他尽力了，他对得起肩上的职责，对得起那些追随他的人们。 他无愧于联邦，无愧于文明。 除了……她。 那个名字——苏打。 记忆碎片流转，场景骤然稳定下来。 一间熟悉的的办公室。 冷白色的墙壁，巨大的战术全息投影，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是计划【全面黎明】决战前几日，他在中央指挥大楼的办公室。 林祯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身体发出警告。 他刚拿起一份关于最终兵器启动的绝密文件，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然而，就在他闭眼再睁开的瞬间—— 白色墙壁开始变得模糊。 办公桌、屏幕、堆积的文件……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瓦解。 周围的空间像是在被无形的手重组。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他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 办公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远处是云雾缭绕的青山，近处是潺潺流淌的溪水，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得不像话。 林祯怔住了，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沿着溪流走了几步，脚下的青草触感柔软，微风拂过面庞带着草木的清香。 一切都太过完美。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着溪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打……是你的梦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