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奇怪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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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风格陡然一变，从之前的背景伴奏转为更加明确、富有节奏感的舞曲。一名学生会干部拿着小巧的银铃，轻轻摇动，清脆的铃声穿透交谈声，宣告着舞会环节正式开始。 一对对男女伴随着乐声滑入舞池中央。凯撒自然地向身旁的诺诺伸出手，红发女孩扬起下巴，将手搭在他的掌心，笑容明媚又带着些许挑衅，两人瞬间成为舞池的焦点，舞步华丽而默契。 路明非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拉扯一般，他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退缩到了廊柱所投射出的阴影之中，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避风港。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潮虫，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被人发现。 跳舞这个念头让路明非感到一阵恐惧和抗拒。尽管妈妈曾经特意请人来教导他交谊舞的舞步，但他对这种与陌生人共舞的活动毫无兴趣。对他来说，跳舞并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让他感到不自在和尴尬的经历。 他紧紧地贴着那微微发凉的墙壁，感受着它传递过来的一丝凉意。手中，那杯几乎快要见底的“果汁”被他无意识地摇晃着，杯中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舞池中那些旋转的人群身上，看着他们的笑容、低语以及彼此之间默契的配合。 然而，这一切对于路明非来说，都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他就像是一个站在水族馆玻璃外面看鱼的观众，虽然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条鱼身上的鳞片，但却无法真正感受到水的温度和鱼儿们游动的快乐。他与舞池中的人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始终无法融入其中。 就在他几乎要把自己站成一尊雕像时，一个平静无波、略带冷冽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路明非” 路明非吓了一跳，差点把杯子里的饮料晃出来。他猛地转头，看见那个如孤岛一样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旁边。她冰蓝色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手里依旧端着那碟没吃完的慕斯蛋糕。 “是…是我。”路明非有些结巴，下意识站直了些，“你好……有事吗”他心里疯狂打鼓：她找我干嘛我刚才偷看她被发现了要杀人灭口吗不对不对，卡塞尔应该不兴这个…… “零（zero），我的名字。”女孩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神一样，缺乏温度，但吐字清晰准确，“和你一样，是新生。” “啊，你……你好。”路明非有些局促地点头，心里嘀咕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是了，“s”级新生，大概在卡塞尔内部也算个小名人，虽然这名头让他只想吐槽。 “这个聚会，”零的视线重新投向喧闹的舞池，语气平淡无奇，听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很吵闹。认识的人不多。” 路明非深有同感，简直想握着她的手说“同志我可找到你了”，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是…是啊，挺吵的。”他干巴巴地附和。 “所以，”零再次看向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提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建议，“同为被邀请的新生，我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路明非愣住了。这……这么直接的吗在卡塞尔，交朋友是这么程序化的事情吗就像完成一个“结识同期”的任务但对方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反而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扭捏了。 “哦，好，好啊。”他连忙应道，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热情一点，虽然效果可能只是傻笑，“我是路明非，来自……华夏。” “我知道。”零淡淡地说，仿佛这只是个无需重复的常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解释自己行为的合理性，“这里适合交谈的人不多。” 路明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适合交谈是指都躲在角落不跳舞吗这位零同学的行为逻辑似乎有点……异于常人。但奇怪的是，她这种毫不迂回、不带任何社交寒暄的直接，反而让习惯了伪装和观察的路明非感到一丝异样的轻松。 至少，和她说话，不需要去费力解读那些复杂的弦外之音。 两人之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但也没有让人感到十分尴尬。这种沉默更像是一种默契，一种对周围喧嚣的共同抽离。他们静静地站在一起，就像两个不小心闯入了一场华丽舞会的旁观者，默默地注视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们，以及人群中心那对耀眼的舞伴——凯撒和诺诺。 凯撒和诺诺的开场舞跳得十分精彩，他们的动作流畅而优雅，配合得天衣无缝，宛如一对天生的舞者。他们在舞池中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吸引着全场的目光。 “他很强。”零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她的目光落在了凯撒身上。 路明非有些惊讶地看着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顺着零的目光看向凯撒，点了点头：“啊哦，是说凯撒主席吗确实……”他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凯撒可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各方面都非常出色。 然而，零的下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但你不羡慕。”零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异常平静，就好像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没有丝毫波澜。 路明非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迅速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零。 他原本以为，零说出这句话之后，会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些特别的表情，比如好奇、疑惑，或者是探究。毕竟，这样的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应。 可是，令路明非大失所望的是，零的侧脸依然平静无波，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她的目光平视着前方，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随口对天气的一句点评而已，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路明非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哈哈，因为那么优秀的人，我就算羡慕也没有用呀。”路明非干笑了两声，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他实在不喜欢这个话题，于是便随口找了个理由，想要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然而，零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地放过这个话题。她的语气异常肯定地说道：“不，不一样的。” 路明非最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再次将目光投向舞池。零也没有追问，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基于观察得出的一个简单结论，并不需要对方的确认。 阴影里，两个同样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新生，暂时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寂静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