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由一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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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光着的脚丫小心翼翼地在碎石和草皮上移动，每一步都疼得他龇牙咧嘴。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破旧的睡衣，冷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咯咯作响。 枪声和偶尔爆发的喊杀声在校园各处响起，提醒着他这场疯狂的“游戏”正在全面展开。 他猫着腰，借助灌木丛和建筑物的阴影，朝着记忆中离宿舍区不远的一处小型露天训练场摸去。那里地形相对复杂，有一些器械和掩体，按照他的推测，很可能成为早期遭遇战的战场，也就意味着……可能会有“物资”（被击倒的倒霉蛋）产生。 果然，靠近训练场时，他听到里面传来短促激烈的交火声和几声人体倒地的闷响。一段时间后，枪声停歇，只剩下一个略显得意的声音：“清理完毕！我们去支援b区！” 脚步声匆匆远去。 路明非屏住呼吸，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声响后，才敢从藏身的灌木丛后探出半个脑袋。 训练场边缘，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学生，都陷入了弗丽嘉子弹带来的强制沉眠，表情安详得像是在参加一场诡异的集体午睡。 “罪过罪过……兄弟我也是为了生存……”路明非双手合十，对着这群“尸体”小声念叨了几句，然后如同偷油的老鼠般蹿了出去。 他的目标明确：找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已经“阵亡”的倒霉蛋。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看起来个子高瘦的狮心会成员。这家伙歪倒在一个障碍物后面，睡得正香。 路明非像一个熟练的小偷一样，迅速而敏捷地开始“扒装备”。 首先，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靴子，然后如释重负地发现，谢天谢地，这双靴子的尺寸虽然比他的脚稍大一些，但只要系紧鞋带，还是可以勉强凑合的。 毕竟，总比光着脚要好得多！ 接下来，就是作战外套和裤子了。这可有点难度，因为要在对方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脱掉别人的衣服，这对于路明非来说，无疑是一项颇具挑战性的任务。 然而，对社死的恐惧最终战胜了尴尬，他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经过一番努力，路明非终于成功地换上了一身狮心会的作战服和靴子。虽然这身衣服对他来说并不太合身，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但至少能够保暖，而且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 他把自己那身破旧的睡衣揉成一团，像扔垃圾一样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他对着那位被他扒走外套的仁兄再次表示歉意：“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说完，路明非挑了一把手枪和狙击枪后，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可能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恶战的狮心会成员。当然，前提是不要碰到那些认识他那张“s级通缉令”脸的人。 有了这身伪装，行动方便多了。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尽量避开主干道和枪声密集的区域，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快速移动。 一路上，他目睹了好几次小规模的遭遇战。双方成员利用走廊、广场、甚至喷泉雕像作为掩体，打得有来有回，弗丽嘉子弹咻咻地飞过，不断有人中弹，哼都不哼一声就直接倒地睡去。战况激烈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有两次，他差点被流弹击中，幸好反应快躲了过去。还有一次，一队狮心会的人从他附近跑过，只是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的狮心会制服，并没有过多留意，只是喊了一句：“那边的！快去东侧支援！学生会那帮孙子快攻过来了！” 路明非含糊地应了一声，等他们跑远，立刻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心惊胆战，迂回前进。当他终于看到图书馆那熟悉的古典建筑轮廓时，简直快要热泪盈眶。 路明非加快脚步，几乎是冲刺般跑到侧门附近，警惕地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零的身影。 难道她还没到或者……出事了 就在他心生不安时，旁边一簇茂密的常青灌木后，传来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敲击声。 路明非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只见零正安静地蹲在灌木丛的阴影里，身上已经换了一套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脸上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些灰尘，让她看起来有些凌乱。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电子屏，上面正显示着图书馆周边的简易监控画面。 看到路明非，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他身上的狮心会外套，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说：“你迟到了。而且，你选择了最低效的伪装方案。” 路明非：“……” 我的好妹妹，我能活着赶到就不错了好吗！ “路上……有点曲折。”路明非喘着气，一屁股瘫坐在她旁边的地上，感觉腿都软了，“你这身打扮……” “为了更好行动。”零收起电子屏，站起身，“入口安全，跟我来。” 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向图书馆侧门一个极其隐蔽的消防通道入口，用路明非的卡刷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昏暗的通道内。厚重的防火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将外面那个子弹横飞、喧嚣混乱的世界彻底隔绝。 图书馆地下三层，第七古籍室。这里空气带着陈年纸张和淡淡防虫药水的味道，异常安静，只有排风扇低沉的嗡鸣。厚重的金属书架和修复工作台形成了天然的掩体，确实是个理想的避难所。 “暂时安全。”零检查了一下门锁，语气依旧平淡。 路明非靠着冰冷的金属书架滑坐到地上，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总算……活过第一波了。 自由一日，才刚刚开始。而他和零，如同暴风眼中的两片落叶，暂时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等待着外界那场风暴的平息。 只是不知道，这场风暴，是否会如他们所愿，仅仅停留在“游戏”的层面。路明非摸了摸顺手牵羊来的武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