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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舟那双旋转的星云眼眸，如同两座无形的引力井，将蒂莉的灵魂死死禁锢在原地。她的恐惧，她的崩溃，她试图触碰跃迁按钮那徒劳的挣扎，都如同慢镜头般，清晰地倒映在那片深邃的黑暗与冰冷星点之中。 就在蒂莉的精神防线彻底瓦解，身体瘫软，意识几乎要被恐惧吞噬的瞬间—— 苏云舟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能量的剧烈波动，甚至没有一丝空气的扰动。 他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从当前坐标的彻底抹除。 下一刹那，就在蒂莉因极度恐惧而涣散的瞳孔倒影中，一个笼罩在朦胧星辉中的、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仿佛来自宇宙真空深处的、不含任何生命温度的寒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星辰尘埃与放射性衰变的奇异气息。 瞬间移动！ 并非依靠植物搭建空间桥梁，也不是短程的相位穿梭，这是一种更本质的、对空间规则本身的粗暴干涉与跨越！是他在与天外陨石深度融合，承受了反物质湮灭与植物生命献祭后，体内混沌星力在极致压力下孕育出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崭新能力。 一切发生得太快，超越了人类神经反应的极限，也超越了“方舟”大部分探测器的捕捉能力。 蒂莉甚至没能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所有的感官仍被前方屏幕上那片虚无（苏云舟原本悬浮的位置）以及内心深处翻涌的恐惧所占据。 直到—— 一只覆盖着暗灰色能量纹路、皮肤隐隐透着金属与岩石质感的手，如同最精准的机械钳，悄无声息地、却又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搭上了她因为瘫软而微微耸起的右肩。 那只手，冰冷刺骨，接触的瞬间，蒂莉感觉像是被一块万年寒冰烙铁烫了一下，又像是被某种非人的节肢动物的螯肢扣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层的战栗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她的全身！ “呃！”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断的惊喘。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甚至不等她大脑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意味着什么，那只手猛地一拧一拽！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的爆响，在寂静得只剩下仪器嗡鸣的指挥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直接捅进了肩关节，然后疯狂搅动！蒂莉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那张惨白的脸瞬间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她想惨叫，想呼救，但剧痛剥夺了她对声带的控制，只能张大嘴巴，如同离水的鱼，发出无声的嘶嚎，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她的右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地垂落下来，肩关节完全脱臼，甚至可能伴有骨裂。那只曾经签署过无数决定国家命运文件、曾经意气风发地指向星图、曾经疯狂地拍下攻击按钮的手，此刻如同断线的木偶，无力地晃荡着。 这还没完。 几乎在拧脱她手臂的同时，苏云舟的另一只手，如同幻影般从她身侧探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脏污不堪、油腻发亮、甚至散发着机油、汗臭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的——臭抹布！ 看那材质和污渍，极有可能是从某个维护不善的机械检修通道里，或者某个被遗忘的杂物角落中，随手摄取而来的。 蒂莉那双因剧痛和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块散发着恶臭的抹布，在她视野中迅速放大，然后在她发出任何声音之前，被粗暴地、狠狠地塞进了她张大的嘴巴里！ “呜——！！呕——！！”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冲垮了她的嗅觉和味觉防线，干呕的本能反应被抹布死死堵住，只能化为喉咙深处沉闷而痛苦的呜咽。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冷汗，糊满了她曾经精致如今却扭曲不堪的脸庞。她想咬舌自尽，这是她脑海中闪过的、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和报复的念头，但口腔被塞得严严实实，牙齿根本无法合拢，连舌头都无法自如活动！ 彻底的羞辱！极致的痛苦！无法言说的恐惧！ 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濒死的鱼，徒劳地扭动着身体，仅剩的左臂胡乱地抓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这一切，从苏云舟瞬间移动出现，到拧脱手臂、塞入抹布，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此时，一直如同背景板般僵立在蒂莉身旁不远处的两名贴身警卫，才猛地从这超越理解的惊变中回过神来！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本能地，其中一人猛地扑向总控台上的紧急警报按钮，另一人则瞬间拔出了腰间的能量手枪！ “敌袭！！！”按下警报的警卫嘶声大吼，尽管他的声音在巨大的警报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呜哇——！！呜哇——！！！” 凄厉刺耳的最高级别入侵警报，瞬间响彻了整个“方舟”堡垒的每一个角落！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指挥室内映照得如同血池地狱！ “放下总统！”那名拔枪的警卫，尽管脸色煞白，手也在微微颤抖，但还是强忍着对苏云舟那非人形态的恐惧，将能量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厉声喝道。 与此同时，指挥室那厚重的合金大门轰然滑开，伴随着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全副武装、穿着动力外骨骼的精英卫兵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手中的制式能量步枪瞬间抬起，密密麻麻的红点瞄准器光斑，如同嗜血的萤火虫，全部聚焦在了苏云舟的身上！ “不准动！” “立刻释放总统！” “举起手来！” 杂乱的呵斥声在警报的背景音中响起，充满了紧张与临战前的肃杀。 面对数十个能量武器的锁定，面对整个堡垒被惊动的武装力量，苏云舟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依旧站在瘫软扭曲、如同破败玩偶般的蒂莉身后，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按着她的肩膀（脱臼的那边），防止她滑落。他那双星云眼眸，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如临大敌的士兵，目光中没有轻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尘埃般的漠然。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士兵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不是普通的呼气。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微弱灰绿色荧光的气流，如同薄雾般，从他口中缓缓吹出。这气流中，仿佛蕴含着无数细微的、躁动不安的能量粒子，它们互相碰撞，发出细微的、如同亿万只昆虫振翅般的嗡鸣。 气流迅速在指挥室内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是距离最近的那名拔枪警卫和按下警报的警卫。灰绿色薄雾拂过他们的面庞，透过动力外骨骼的过滤系统缝隙，被吸入肺部。 几乎是瞬间，两人的动作僵住了。 手中的能量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们脸上的血色以惊人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眼睛迅速布满血丝，瞳孔开始涣散。体温在几秒钟内飙升到骇人的高度，皮肤变得滚烫，甚至能看到裸露的颈部皮肤下血管在剧烈搏动！ “热……好热……”一名警卫发出沙哑的呻吟，双手不受控制地撕扯着自己的领口，仿佛要将那并不存在的束缚扯开。 “呃啊……”另一名警卫则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身体蜷缩起来，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剧烈地抽搐着，口鼻中开始溢出带着血丝的泡沫。 高烧！急性辐射病！基因崩解！ 苏云舟呼出的那口气，蕴含着他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来自反物质湮灭残余、天外陨石特性以及月球植物献祭能量混合后产生的、高度浓缩且性质极其恶劣的放射性粒子与混沌能量毒素！ 这气息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或许只是体内能量循环的自然逸散，但对于这些普通人类士兵（哪怕是经过基因强化的），却是触之即死的剧毒！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涌入的卫兵中蔓延！ 他们看到同伴在呼吸之间就倒下，痛苦挣扎，症状诡异而恐怖。那灰绿色的薄雾还在扩散！ “开火！快开火！”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 刹那间，数十道能量光束如同密集的雨点，射向苏云舟！ 然而，令人绝望的一幕再次上演。 所有能量光束在进入苏云舟周身一定范围后，就如同射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亮度迅速衰减，最终在距离他身体不到半米的地方，彻底湮灭、消失，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他周身的星辉微微荡漾，仿佛只是被微风吹拂的湖面。 而苏云舟，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 他依旧按着蒂莉，星云眼眸冷漠地注视着那些因为攻击无效而陷入更大恐慌的士兵。 然后，他再次，轻轻地，吹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范围更广，灰绿色的荧光薄雾如同死亡之潮，向着门口聚集的士兵们席卷而去！ “撤退！快撤退！” “是辐射！是高浓度辐射！” “密闭头盔！快！” 惨叫声、咳嗽声、惊慌失措的呐喊声、身体倒地的闷响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呵斥与警报，成为了指挥室内的主旋律。 士兵们如同遇到了无形的死亡结界，争先恐后地向后溃退，互相践踏，只求离那恐怖的灰绿色雾气远一点。但薄雾扩散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撤退速度，越来越多的人被波及，然后在一两分钟内出现高烧、抽搐、内出血等急性辐射病症状，痛苦地倒下。 指挥室内，顷刻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苏云舟，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位来自死亡星系的冰冷神明，漠然地执行着毁灭的旨意。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因为剧痛、窒息和极致的恐惧而几乎昏厥过去，身体仍在微微抽搐的蒂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