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谈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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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昱。 南晏修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玉镇纸,窗外的梧桐叶影在他玄色蟒袍上投下斑驳暗纹,江淮盐运使进京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墨昱单膝跪地,玄铁护腕与青石板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回禀王爷,已按您的吩咐,将人安置在驿馆二楼的玄字号房。窗棂暗格藏了十二连弩,茶壶把手淬了七日醉,连床帐的金钩都改成了机关锁。 他抬头时,左颊的刀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属下亲自试过,就算一只蚊子飞进去,也会被扎成筛子。 南晏修眸光微动,从袖中滑出那枚泛着幽蓝的银针:你再去查查这个。 银针在烛火下折射出诡异的光,看看和之前几个案发现场的银针是否对得上。 是。王爷。墨昱双手接过银针,却在转身时突然顿住。 还有什么事南晏修的声音冷了几分。 墨昱喉结滚动,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密函:王爷,宫里来消息了。 他声音压低,说...路丞相今日向皇上提起,请皇上...赐婚。 南晏修手中的镇纸突然裂开一道细纹:他请他的婚,与本王何干 路丞相是给... 墨昱的额头沁出细汗,是给路小姐求婚的... 书房内的烛火骤然一暗。 南晏修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案上的茶盏无声无息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父皇允了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淬了毒的刀刃。 还未。墨昱的膝盖已陷入柔软的地毯,皇上说等路小姐从江南游玩回来再做定夺。 呵... 南晏修突然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父皇这是铁了心想让我成婚啊。 他指尖轻叩案几,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生在皇室,连成婚都要听旁人的。 窗外忽然飘进一片梧桐叶,南晏修伸手接住,枯黄的叶脉在他掌心蜿蜒,像极了他这些年走过的权谋之路。 王爷墨昱小心翼翼地唤道。 南晏修回过神,发现手中的梧桐叶已被捏得粉碎。 知道了,这事本王自有办法,你先下去吧。 待墨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南晏修抬手碾灭了案头跳动的烛火。 月光如水漫进窗棂,在他玄色蟒袍上勾勒出银色的轮廓。 窗外老梅的枝影在青砖地上摇曳,南晏修的目光却穿透了这片斑驳。 恍惚间,月临烟在拂云楼甩袖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茜色广袖翻飞时,金线绣的牡丹纹在阳光下绽出夺目光华,连她发间斜坠的步摇都仿佛带着燎原的火星。 若是这样...也挺好。 冷透的茶汤里,他看见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罕见的弧度。 这些年父皇母后往王府塞的贵女,从将门虎女到书香闺秀,哪个不是被他用各种手段打发回去可若是... 青瓷盏在他掌心应声而碎,瓷片扎进掌纹时,几滴鲜血溅在案头的密函上。 南晏修却低笑出声,仿佛这痛楚是什么有趣的事。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就像当年那支射穿他肩胛的毒箭,一旦扎进血肉就再难拔除。 ——若他将那个在马车里敢对他动刀子的月临烟娶回府,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月临烟与豕骨阁中间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备轿,去拂云楼! 案上茶具被广袖扫落一地,惊得檐下夜莺扑棱棱飞起。 沈霜刃演出完刚踏入厢房,指尖银针便地钉入门框三寸。 来得真慢。 她甩开茜色披帛,露出腕间青紫的掐痕——正是南晏修在马车里留下的印记。 厉尘兮从屏风后转出时,手中折扇地展开,扇面上新添的血迹还未干透:我的小霜儿,你这次玩火玩大了。 他指尖轻点她腕间伤痕,南晏修这条毒蛇,咬住猎物可是至死方休的。 烛火一跳,映出沈霜刃冷笑的侧脸:皇上派他护着周岩之,不就是防着我们豕骨阁 她突然将银针插入发髻,针尾幽蓝光芒照亮案上密函——上面详细记载着南晏修近日调动的三百影卫布防图。 厉尘兮难得敛了嬉笑,扇骨敲在二字上:探子来报,连周岩之喝的药都有人试毒。 烛火爆响,他突然从袖中甩出本账册:不过,盛京十七家酒楼暗地里都与周岩之有过交易,而中间联系最密切的,是醉仙楼。 那不如... 沈霜刃指尖银针突然转向,点在厉尘兮喉结,厉老板去和周大人谈笔生意 我的小祖宗! 厉尘兮苦笑着拽回东珠,豕骨阁这些年攒的银子,连南晏修马车轮子上的金泥都刮不下来。 他忽然压低声音:何况醉仙楼是路丞相的产业... 沈霜刃突然摘下发间金簪拍在案上:城南当铺的刘掌柜,可是欠着我三条人命。 金簪在烛火下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盐引凭证,你去选铺子,钱的事情... 她指尖抚过厉尘兮掌心的陈年箭疤,我来想办法。 窗外更鼓骤响,惊飞檐下铁马。 遵命,阁主大人。 厉尘兮抬头时左眼微眨,那道横贯眉骨的旧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顽劣,不知最近那位陵渊王,可还留宿在花魁姑娘的香闺 你找死是不是! 沈霜刃甩手就是三枚银针,针尖擦着厉尘兮耳畔钉入屏风,将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扎出个字。 厉尘兮正要反唇相讥,楼外突然传来花虞拔高的嗓音:哎呦,王爷!临烟姑娘已经歇下了,您今日怎么—— 快走!沈霜刃一掌劈灭烛火,扯开床帐时指尖银光闪烁。 厉尘兮翻身跃上窗棂,临走还不忘顺走她案上半块杏仁酥,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沈霜刃刚刚扯落腰间系带。 茜色外衫顺着雪肩滑落在地,露出里头烟霞色的轻纱寝衣。 她故作惊慌地抓过锦被,却故意让薄纱落下一半,露出雪白的肩头。 王、王爷... 她佯装慌乱地将银针藏入枕下,这个动作却让松垮的衣襟滑得更低,这深更半夜的... 南晏修玄色蟒袍上还沾着夜露,目光扫过仍在晃动的窗扇,突然用簪尖挑起她落在锦被上的青丝:临烟姑娘的床榻...倒是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