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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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内，新砌的烤炉炉壁厚重，结构精巧，已是数次改良后的成果。 炉火纯青之时，悬于其内的肉块缓缓转动，在均匀热力的包裹下， 渐渐透出诱人的焦黄色泽，油脂滴落，发出滋滋声响。 陈飞特意请来了军中驻守此地的路甲前来查验。 路甲捻起一块烤好的肉，指尖灵光微闪，仔细感应着肉块内部的变化。 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对陈飞点头道： “巧思！此炉控火精妙，于分解血肉毒素一道，已不逊于寻常丹火之功。” 陈飞闻言，心中一喜。 炉温达标，火候均匀，这第一步总算是成了。 然而，路甲下一句话便点破了他面临的核心困境： “只是……这腥膻秽气，依旧顽固不化，非纯粹热力可除。” 这正是陈飞眼下最大的困局。 他几乎试遍了能想到的所有法子—— 长时间的冷水浸泡，尝试用野果酸浆腌渍， 甚至寻来些据称有清异味的草药一同焖烤，效果皆微乎其微。 万般无奈，他只能祭出下策—— 动用香料强行压制。 当那混合了数种香料的粉末细细涂抹在肉块上， 再经炉火一激，浓烈奇异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工坊。 此法对一阶妖兽肉尚有些效果，霸道的香气能掩去七八分本源腥气。 可一旦用在二阶妖兽肉上，那源自更深层血肉的浓烈腥臊， 竟似活物般顽强地穿透了香料的屏障，依旧清晰可辨。 而且香料耗费之巨，让陈飞自己都心惊肉跳， 只能在小范围内勉强维持试验。 实验如火如荼，花钱便如决堤之水。 家族原本预留的银钱，根本未曾计入这笔巨大开销。 这一日，老管家周福捧着账册，在家主书房外徘徊了半晌， 终是深吸一口气，轻叩门扉。 得到应允后，他躬身入内，将账册小心翼翼地呈至陈长河案前， 枯瘦的手指在最后几页明细上重重一点， 眉头锁成了川字，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老爷，三少爷那边的用度……老仆实在难以为继了。 库中现银若再这般只出不进，顶多…… 顶多只能支撑十余日的光景了。” 陈长河何尝不知儿子的投入 他已暗中派出精干心腹，由镇妖军修士护送， 将一批妖兽材料运往青木帝国的一处地下坊市，指望能卖个好价钱。 但路途艰险，往返至少需一月之期，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安排人将陈飞唤至书房，语气温和却带着凝重： “飞儿，你钻研新法，志在长远，为父明白。 然家中银钱已近枯竭，你那实验，能否……暂且缓一缓 待那批妖兽材料的款项归来，再继续不迟。” 陈飞心头猛地一沉。 《基础炼气诀》他已倒背如流，正盼着妖兽肉处理法彻底成功， 便能顺理成章地向韩平请教引气入体之法，叩开仙门。 此刻叫停，他的全盘计划都将被打乱。 “父亲，只差最后一步……” 他急道，可看到父亲眉宇间深藏的疲惫与忧色，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父亲肩负整个家族，已为他倾尽支持，他不能再一味索取。 从书房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急迫感如山压下。 父亲的无奈让他意识到： 坐吃山空绝非良策，一味“节流”终是徒劳， 唯有“开源”，找到活水，才能让他的研究继续下去。 返回工坊途中，他开始认真思考赚钱的门路。 精盐、玻璃、肥皂、蒸馏酒…… 这些穿越者常用的造富手段都被他一一否定。 刚拿出玄钢炼制法，再拿出这些新奇事物，实在不好解释。 他信步走回工坊，目光不经意扫过那个静静燃烧、热力均匀的烤炉上， 炉腔内悬挂的肉块正滴着油脂，香气隐隐。 这景象，莫名地触动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根弦。 “这炉子……若是用来烤鸭……”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跳了出来。 此界饮食虽不乏炙烤，但多是直接架在明火上翻滚， 何曾有过这般利用炉壁辐射热力， 追求外酥里嫩、皮脆油香的精细做法 烤鸭，无疑是能立刻吸引城中富庶阶层与往来修士眼球的美味。 由烤鸭扩散吃食，他的思路顿时开阔起来。 看着工坊里堆积的瓦罐和陶器，连铁锅都没有， 陈飞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烹饪方式还十分原始， 多是蒸、煮、炙烤…… “铁锅...炒菜...” 陈飞喃喃自语，眼中光芒越来越盛，“这可是个巨大的商机！” 民以食为天，开一家酒楼！ 专营烤鸭与各式前所未见的炒菜， 目标直指城中富户与往来修士。 这些菜品，完全可以借着处理妖兽肉、试验去腥法子的由头，“附带”研发出来。 若韩平或他人问起，便说是实验过程中的误打误撞，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怀疑。 “对，就是这样！”陈飞用力一握拳，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开酒楼，挣富人的钱，既快且稳。 他立即找来陈宇：“四弟，我们改个方向。 先研制一口适合炒菜的铁锅，我要让镇北县的有钱人，都爱上炒菜的味道！” “铁锅炒菜” 陈宇一脸茫然，“三哥，铁锅是什么东西炒菜又是什么菜” 陈飞拉着弟弟走到灶台前，指着那些瓦罐和陶釜： “你看，如今世人烹饪，不是用水煮，就是用火烤。 若是我们能打造出导热均匀的铁锅，就能开创一种全新的烹饪方式——炒！” “炒”陈宇更加困惑了。 “对！”陈飞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将食材切配妥当，热锅下油，快速翻拌，瞬间锁住鲜味。 比起煮食，更能保留食材本味；比起炙烤，更加鲜嫩多汁！” 他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铁锅的草图： “锅身要薄，受热才快；锅底要圆，便于翻炒；还要配上长柄，方便操作...” 陈宇虽然仍不太明白，但见三哥如此笃定，便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找铁中棠师傅，让他按图打造！” 第021章 意外收获 陈宇拿着图纸匆匆离去。 陈飞独自在工坊中踱步，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完整的计划。 他需要先打造一口合格的铁锅。 这个世界的冶铁技术虽然落后， 但有了之前玄钢炼制法的经验，铁中棠应该能达到他的要求。 三天后，当铁中棠亲自捧着一口黝黑锃亮的铁锅走进工坊时，陈飞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口锅虽然带着手工锻造的粗犷痕迹，但基本符合他的要求： 锅身薄而均匀，锅底圆滑，还配上了趁手的木质长柄。 “三少爷，您要的‘锅’，老夫按图打造好了。” 铁中棠声音洪亮，眼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 “只是……老夫打铁半生，从未打过这等形制的炊具。” “铁伯，这就是三哥要的锅” 陈宇快步上前，接过铁锅，好奇地翻来覆去查看， 那沉甸甸的手感和光滑的内壁让他啧啧称奇。 陈飞领着两人来到院子，将铁锅架在两人这几天用石块临时垒砌的三角灶上。 他没有多解释，而是直接生火： “老四，去取些猪肉、青菜，再拿些常用的调料来。” 待食材备齐，陈飞挽起袖子，熟练地热锅、下油。 当油脂在锅底滑开，冒出缕缕青烟时， 他将切得薄薄的肉片“刺啦”一声滑入锅中。 刹那间，热油与食材激烈碰撞的声响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镬气冲天而起， 独特的焦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 铁中棠原本沉稳的目光骤然一凝， 紧紧盯着陈飞手中上下翻飞的木铲， 以及在那口奇异铁锅中不断翻滚、迅速变色的食材。 这与他认知中所有烹饪方式都截然不同。 快速翻炒，加入青菜，撒上盐末与少许提味的野葱。 不多时，一盘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青椒肉丝便出了锅。 陈宇早已按捺不住，抢先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下一刻，他眼睛瞪得滚圆，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含糊不清地惊呼： “这……这味道！肉……肉怎么会这么嫩！又这么香！” 铁中棠也接过陈飞递来的筷子，小心尝了一口。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匠人咀嚼了两下，身形猛地一顿， 脸上瞬间布满惊容，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叹道： “鬼斧神工！区区凡俗食材，竟能烹出如此滋味！ 三少爷，此等烹法，堪称一绝！” 陈飞心中一定，连铁伯都如此赞誉，证明这条路子绝对可行。 他心思一动，立刻又请来了路甲。 当路甲看着那盘与众不同的“炒菜”， 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旺盛“锅气”时， 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细细品尝后，点头赞道：“妙！ 凡俗食物于我辈修士，尤其是筑基之后，便如嚼蜡。 盖因肉身蜕变，凡俗杂质难再刺激灵躯。 故而多数同道宁愿服用辟谷丹。 但此物……火候猛烈，镬气十足，竟能引动些许味觉感应。 于筑基前辈或许依旧收效甚微，但对吾等炼气期修士而言， 已是难得能品出滋味、且蕴含杂质极少的佳品了。” 得到路甲这位修士的肯定，陈飞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酒楼的目标客户，完全可以覆盖炼气期修士这个高端群体！ 不过，酒楼选址装修非一日之功，远水难救近火。 陈飞目光转向一旁正埋头苦干，吃得满嘴流油， 连盘子底都快用炊饼擦亮了的陈宇，不由得莞尔。 “唔…三哥，太、太好吃了！” 陈宇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 “就算…就算那妖兽肉的膻味一时半会儿去不掉， 单凭这‘炒菜’，还有咱那炉子里快好的‘烤鸭’， 我觉得这些天砸进去的钱…值了！太值了！” 他那副恨不得把舌头也一起吞下去的架势， 带着一种纯粹的、对美食的满足， 冲淡了连日来实验失败的阴霾，显得格外诙谐可爱。 与此同时，陈府内。 陈长河、夫人以及大小姐陈云的面前， 正摆着陈飞派人快马送回的食盒。 食盒刚打开，一股混合着果木清香与肉食焦香的奇异香味，便霸道地占据了整个房间。 “这是……飞儿弄出来的” 陈夫人看着那只色泽红润、油光诱人的烤鸭， 有些迟疑地夹起一片带着脆皮的鸭肉， 蘸了点旁边小碟里的酱汁送入口中。 下一刻，她眼神一亮，咀嚼的速度明显加快。 陈夫人顾不得矜持，连声称赞：“香，真香！ 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却嫩得流汁，我从未吃过这样的炙肉！” 大小姐陈云起初还保持着淑女的仪态，小口品尝， 但很快就被那复合的香气、酥脆的外皮和鲜嫩的内里所征服，动筷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盒烤鸭很快便被消灭殆尽。 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陈云美眸中闪烁着光彩： “父亲，母亲，三弟这手艺……真是绝了！ 我好久没见他了，正好有些事想与他商量，我去趟农庄看看他。” 说着，她便带着几分迫不及待，起身吩咐备车。 当马车抵达农庄时，还未进门，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奔放的烧烤香气便扑面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她从未闻过的、勾人食欲的辛香之气。 陈云循着香味走到后院，只见陈飞和陈宇正围在另一个较小的烤炉旁， 上面架着几串肥瘦相间的羊肉，正被炭火烤得滋滋冒油，颜色金黄。 陈飞正将一种混合着多种香料的粉末细细地撒在肉串上，那香气正是来源于此。 “三弟，四弟，你们这又是弄的什么好东西香味都快飘到镇上了！”陈云笑着走近。 陈宇抬头，脸上还沾着点炭灰，兴奋地举起一串烤羊肉： “大姐！你来得正好！快尝尝这个！ 三哥说，这是用之前试着压制一阶妖兽膻味的香料配方， 稍微改了改，用来烤普通的羊肉！ 我的天，香得我差点把舌头咬掉！” 陈飞笑着将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递给陈云： “姐，尝尝看，这‘烧烤’味道如何” 陈云接过，小心地吹了吹气，咬下一块。 羊肉外焦里嫩，油脂在口中爆开， 混合着那特制香料带来的咸、香、微辛的复合味道，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她一边被烫得轻轻吸气，一边忍不住继续咀嚼，美眸弯成了月牙： “唔…好吃！比刚才的烤鸭味道更足！ 飞儿，你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真不错！” 陈宇听到大姐发问，急忙将嘴里的羊肉咽下，抢着说道： “大姐，你是不知道！ 这段时间我和三哥为了处理那妖兽肉，简直是绞尽脑汁！ 又是调香料，又是控火候，反复试验，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挥舞着手中的肉串，说得眉飞色舞， 仿佛那些失败的焦黑肉块此刻都成了光辉的勋章： “这烤羊肉的香料，就是咱们为了压制一阶铁皮山猪那顽固膻味， 调配了十几种草药和香料才试出来的方子， 虽然对妖兽肉效果还不完美，但三哥灵机一动， 说‘拿来烤普通羊肉试试’，结果你猜怎么着 嘿！简直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