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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二柱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幸好浓重的夜色成了他最好的遮羞布。 他讪讪地松开牧尘的衣角，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尘尘，你……你可得给我保密！千万…千万别让小胖和铁蛋那帮小子知道……不然…不然我这‘二柱大王’的名头可就彻底栽了……” “把心放回肚子里，”牧尘拍了拍胸脯，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无比肯定，“咱们是铁哥们，有难同当，有……丑事，自然也一起烂在肚子里。” 经过这番令人啼笑皆非的虚惊，两人重整旗鼓，更加小心地向枯树靠近。而随着距离的缩短，牧尘逐渐察觉到了异样。 在他的视野里，那棵静默的枯树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莹莹光晕。 那光晕并非月光反射，而是从树干内部、从每一片翡翠般的月牙叶片中隐隐透出，如同被无形之力汇聚的月华精粹，温柔地浸润、流淌着，让整棵树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圣洁而又神秘的美感。 “二柱，”牧尘压低声音，带着试探问道，“你看那棵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太一样比如……看起来有点亮” 二柱闻言，立刻紧张地瞪大眼睛，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死死盯着几十步外的枯树看了半晌，然后茫然又困惑地摇摇头：“没…没有啊，黑黢黢的一坨，跟白天差不多，就是…就是这月亮照着，影子怪吓人的……”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反手抓住牧尘的胳膊，“尘尘，你……你到底看到啥了你别吓我！” 牧尘看着小伙伴那写满惊恐和茫然的脸，犹豫了一下，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他意识到，这奇异的光晕，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见。 这认知让他心头莫名一紧，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没…可能是我盯着月亮看久了，眼睛有点花。”他含糊地解释道。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破屋那个空洞洞、没有窗纸的窗口内，似乎有极其短暂的、柔和如纱的白光一闪而过！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润感，但速度极快，如同幻觉，眨眼便消失不见，仿佛只是月光在破败窗棂上开的一个玩笑。 “那边屋里！”牧尘心头一跳，一股强烈的探究欲压倒了对黑暗的恐惧，他低呼一声，也顾不上再多解释，立刻加快脚步，几乎是蹑手蹑脚却又目标明确地朝破屋潜行过去。 “尘尘你等等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二柱吓得魂飞魄散，感觉周围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要将他单独吞噬。他连忙小跑着跟上，一只手已经慌慌张张地伸进怀里，紧紧握住了那把他唯一的“光明希望”——老旧的手电筒。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只受惊的小鼠，小心翼翼地踏过破朽的门槛，进入了破屋内部。 里面比外面更加黑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陈年霉味和枯木腐朽的气息。黑暗如同黏稠的液体，包裹着他们，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和恐惧。 二柱下意识地寻求光明的庇护，他颤抖着掏出怀里的手电筒，将那冰凉的铁皮外壳对准前方，用拇指用力按下了开关—— “啪嗒。” 一声脆响。昏黄的光柱如同垂死病人最后的回光返照，顽强却又虚弱地刺破黑暗，投射在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地面上，仅仅闪烁了两下，那点可怜的光明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彻底熄灭了，将他们完全、彻底地抛回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之中！ “啊！怎么这时候没电了！”二柱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几乎就在手电筒光芒彻底消失的同一刹那，屋外，就在破窗附近，清晰地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那绝对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结结实实踩断了地上干燥的枯树枝！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在绝对的黑暗中，不啻于一道平地惊雷！二柱“妈呀！”一声凄厉的惨叫，再也顾不上面子、形象或者什么“二柱大王”的尊严。 像只被吓破了胆的树袋熊，整个儿扑到牧尘身上，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牧尘的一条胳膊，他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胸前那枚冰凉的铜钱，嘴唇哆嗦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飞快地念念有词：“观音菩萨保佑…如来佛祖保佑…玉皇大帝保佑…齐天大圣显灵…土地公公救命……各路神仙保佑，别让那东西过来，别让它吃我……” 他把能想到的神佛名号都快速过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建立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把吓得冰凉的小脸死死埋在他并不宽阔的后背上，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带着浓重哭音和牙齿打颤的声响语无伦次地念叨：“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我…我不好吃，我三天没洗澡了，肉是酸的……呜……” 牧尘也被这接踵而至的变故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停止了跳动一瞬，随即又开始疯狂擂鼓。 他感觉二柱抱得他胳膊生疼，骨头都快被勒断了，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二…二柱，你松…松点…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自己的声音也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然而，仿佛嫌他们受的惊吓还不够，更让他们魂飞魄散、血液几乎冻结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模糊的黑影，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眼前那破旧的窗棂外一窜而过！ 速度极快，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扭曲的、非人的模糊轨迹，以及窗棂因此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咯啦”晃动声！ “鬼啊！有鬼！救命啊！” 二柱终于彻底崩溃，压抑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穿透力极强的尖叫！ 这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村庄的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