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个都不能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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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卫队涌入的瞬间，小小的潇湘馆，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他们不是来劝降的。 他们是来屠杀的。 这些人是北静王府磨得最利的刀，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活阎王。 他们结成战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之墙，冰冷、无情地碾碎了“影杀”杀手们最后的阵型。 刀剑入肉的闷响。 骨骼碎裂的脆响。 临死前被扼住喉咙的嗬嗬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谱成一曲血腥至极的死亡乐章。 昔日清雅幽静的竹林，此刻成了收割生命的屠场。 月光下，每一片翠绿的竹叶，都被溅上了温热的、黏稠的液体。 杀手头领的眼珠子瞬间爆红。 他知道，大势已去。 今晚这活儿，砸了！ 再不走，所有人都得把命交代在这儿！ 他猛地一刀逼退身前的两名卫兵，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到扭曲的呼哨。 撤！ 这是他们“影杀”内部的暗号，代表着任务彻底失败，各自逃命。 他虚晃一招，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枯叶，朝着院墙的阴影处疾速飘去。 然而，一只血淋淋的手，比他的速度更快，如铁铸的镣铐，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脚踝。 是水溶！ “想走” “问过我没有！” 水溶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暴怒。 左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将他半个身子都染透了，可他抓着对方的手，却稳得像焊死了一样。 杀手头领回头，看到的，是一双被怒火烧成赤金色的瞳孔。 就在此时，黛玉冰冷得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响彻整个庭院。 她对着王府卫队的头领，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封锁所有出口。” “今天，一个都不能放走！” 卫队头领心头一凛，随即毫不犹豫地怒吼：“遵令！” 他不需要问为什么。 王爷用命护着的人，她的话，就是王爷的话！ 杀手头领彻底绝望了。 他眼中血丝爆开，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回身反扑，一记搏命的杀招，直取水溶的咽喉！ 水溶不闪不避，任由对方的刀锋在自己胸前划开一道血口。 他手中的长剑却以一个更加刁钻、更加狠辣的角度，悍然递出！ “噗嗤！” 长剑精准无误地穿透了杀手头领的右肩琵琶骨。 “啊啊啊啊——！” 杀手头领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的武功，废了。 整条右臂软软地垂了下去，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水溶拔出长剑，带出一蓬血雾，随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两个卫兵立刻冲上来，用刀死死地抵住他的脖子和后心。 随着头领被生擒，剩下的几个杀手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战斗结束。 潇湘馆内，除了那个被废掉武功的头领，再无一个活口。 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水溶紧绷的身体，在战斗结束的瞬间，终于支撑不住地剧烈一晃。 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水溶！” 黛玉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用尽全身力气，稳稳地扶住了他即将倒下的身体。 她看着他那条深可见骨的臂膀，看着他苍白如纸的嘴唇，眼眶瞬间就红了。 但她没有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刺啦”一声，从自己那身昂贵的黑色劲装裙摆上，撕下一大片干净的布料。 然后，她用那块布料，一圈一圈，紧紧地为他包扎伤口，用蛮力为他减缓血液的流失。 那手法，镇定、熟练，完全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水溶靠在她的肩上，感受着她身体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和她指尖传来的冰冷。 他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惊慌、后怕、与滔天怒火的眼睛，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咬得发白的嘴唇。 他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 “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死不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黛玉强行压抑的情绪闸门。 眼泪，差一点就涌了出来。 她猛地吸了吸鼻子，强行把那股酸涩压了回去。 她转过头。 当她的目光，落到那个被卫兵死死按在地上的杀手头领身上时，所有的脆弱和后怕，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三九寒冬里最刺骨的冰。 她没有浪费时间去审问“谁派你来的”这种蠢问题。 人证，就在眼前。 她需要的，是物证。 黛玉松开水溶，径直走到那杀手头领面前，蹲下身。 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杀手，在接触到她眼神的瞬间，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哪里是一个弱女子的眼神 这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黛玉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和咒骂。 她的手，冷静而迅速地在那杀手身上摸索着。 从怀里，到腰间，再到靴筒。 终于，在对方内衬的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小小的凸起。 她毫不客气地撕开那层布料。 一块小巧的、通体由玄铁打造的腰牌，掉落在血泊之中。 黛玉捡起那块腰牌，用布擦去上面的血污。 火光下，腰牌的正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四爪蟠龙。 而背面，是一个清晰的，用朱砂填涂的篆体字。 ——“储”。 这，正是太子东宫亲卫，最高级别的身份标识！ 是只发放给心腹中的心腹，杀手中的杀手的凭证！ 铁证如山！ 黛玉举着那块在火光下闪烁着幽暗色泽的腰牌，转身，递到水溶面前。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王爷。” “人证物证俱在。” “天亮之后，我们该进宫，去向皇上，讨一个公道了。” 水溶看着她手中的腰牌，再看看她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她所有的打算。 她不准备私了。 也不准备把这件事压下去，作为日后谈判的筹码。 她要的，是在天亮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块带血的腰牌，狠狠地拍在龙椅之下！ 她要借着这次刺杀，借着皇帝对三皇子的倚重，借着太子此刻的焦头烂额，给他送上最致命的一击！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位未来的国君，是如何心胸狭窄，如何手段毒辣，竟派人刺杀一个手无寸铁的闺阁弱女！ 这一招，不是釜底抽薪。 这是要直接掀了太子的桌子！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持续了一夜的厮杀，终于画上了句号。 荣国府那些睡得死沉的主子下人们，也终于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带着王夫人、邢夫人，身后跟着一大群黑压压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她们以为，最多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潇湘馆里起了什么争执。 可当她们踏进院门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眼前，哪里还是那个清雅别致的潇湘馆 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死状各异。 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刀剑劈砍的痕迹。 殷红的血，汇成一条条小溪，浸透了青石板的缝隙，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 整个院子，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废墟。 而在这片修罗场般的废墟正中央。 那个她们印象里总是弱不禁风、多愁善感的林姑娘。 此刻，正静静地站着。 她换下了一贯的素雅长裙，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黑色劲装。 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沾染了血点，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她的手上，没有捧着书卷，没有拿着花锄。 而是举着一块黑色的、带血的腰牌。 她的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众人从未见过的煞气。 她就那样站在尸体与鲜血之间，身姿挺拔如松。 她整个人，判若两人。 贾母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外孙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这……这……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