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许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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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先天中期，韩曦实力大增，对“法”的理解亦更深一层。然而，时代的洪流从不因个人的进步而停歇。一个更大的变局，已然来临。 建安元年（196年），曹操采纳毛玠“奉天子以令不臣”之策，经过一番运作与博弈，成功将颠沛流离的汉献帝刘协迎奉至豫州颍川郡的许县，并随即改许县为许都，大兴土木，营建宫室宗庙，自此，东汉王朝的政治中心名义上转移至此。 曹操被拜为大将军，封武平侯，总揽朝政，权势熏天。 韩曦作为曹操麾下日渐重要的幕僚，亦随之前往许都。他的官职被提升为比千石的“尚书郎”，虽仍兼领部分典农事务与军法咨询，但工作重心已从地方治理转向了中央朝堂。 许都，虽是新立之都，却瞬间成为了天下风云际会之所。汉室旧臣、曹操嫡系、各方诸侯派来的使者与眼线、乃至心怀鬼胎的世家大族，鱼龙混杂，暗流涌动。 皇宫虽新，朝会依循旧制。但每一次朝会，都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汉献帝虽年少，却并非完全懵懂，身旁仍有伏完、董承等一批心向汉室的老臣。他们虽倚仗曹操之力得以安定，却又无时无刻不想着从曹操手中夺回权柄，恢复汉室威严。 而曹操麾下，亦是派系渐显。以荀彧、荀攸为代表的颍川士族，虽辅佐曹操，内心仍存匡扶汉室之念；以夏侯惇、曹仁为首的谯沛元从，则更看重曹操本身的霸业；此外还有如韩曦这般因才能被擢升的寒门之士。 韩曦冷眼旁观，很快便洞察到这繁华背后的汹涌暗流。献帝与旧臣试图利用皇权的名义暗中布局，甚至密谋串联；某些世家大族则首鼠两端，待价而沽；曹操则凭借武力与权术，强势压制，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一日，曹操于新建的大将军府中，召集心腹议事。议题便是如何应对日益复杂的朝局和那些“心怀忠义”的汉室老臣。 郭嘉笑道：“明公奉天子以令诸侯，已得先手。彼等纵有心思，不过疥癣之疾，只需严密监控，必要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锐利。 程昱点头：“奉孝之言甚是。乱世当用重典，对心怀异志者，不可手软。” 荀彧却微微皱眉：“明公，陛下终究是天下共主。董承、伏完等亦是朝廷重臣。若手段过于酷烈，恐失天下士人之心，于明公声望有损。还需以柔克刚，徐徐图之。” 众人议论纷纷，或主强硬，或主怀柔。 曹操目光扫过一直沉默的韩曦：“子明，你素来明法度，对此有何见解” 韩曦早已深思熟虑，闻声出列，拱手道：“明公，嘉兄与仲德公之言，乃破局之利刃；文若公之虑，乃长久之基石。二者皆有其理。然曦以为，或可于此二者之间，另辟一径。” “哦且细言之。”曹操身体前倾。 “明公奉天子，乃握大义名分。然‘令不臣’之基，并非仅凭天子一纸诏书，更需有让天下不得不从的实力与…秩序。”韩曦声音沉稳，“如今许都朝堂，暗流涌动，其根源在于‘名’与‘实’的错位，权柄归属的模糊。陛下与旧臣仍以为可凭名分掌权，而明公依仗实力控局。此等僵持，易生祸乱。” “故曦以为，‘挟天子以令不臣’之上策，非仅监控或怀柔，更需辅以‘法度’！”他语气加重，“请明公奏请陛下，以恢复汉室威严、重整朝纲为名，大力整顿朝廷制度律令！重定百官职责，明晰权限范围，完善议事决策流程，严格考课监察！一切皆纳入清晰的法度轨道！” “如此，有何好处”曹操目光炯炯。 “其一，可借‘法’之名，行‘控’之实。”韩曦剖析道，“制度律令由明公主导制定，自然利于明公掌控权柄。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无论是陛下还是旧臣，其行为皆需依法度而行，若有逾越，明公依法惩处，名正言顺，天下难以指摘！此较之于直接动用武力或阴谋，更显堂堂正正，更易堵天下悠悠之口！” “其二，可稳定秩序，提高效率。朝堂运作若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则可减少内耗扯皮，政令畅通，于明公霸业有益。” “其三，”韩曦看向荀彧，缓声道，“此法亦是‘匡扶汉室’之貌。重整法度，恢复朝廷威严，正是文臣士子所乐见。如文若公等心怀汉室者，亦更能接受。此乃阳谋，而非阴谋。” 一番话，将“法度”作为平衡各方、巩固权力、乃至争霸天下的工具，阐述得淋漓尽致。 堂上一时寂静。郭嘉眼中闪过激赏，程昱抚须沉思，荀彧目光复杂地看着韩曦，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既满足曹操集权需求，又披着“恢复汉室秩序”外衣的方案。 曹操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妙！妙极！好一个‘挟天子以令不臣，需辅以法度’！子明此策，深得吾心！堂堂正正，以法为器，既可压制异己，又能收拢人心，更利实务！便依此策！” 他当即下令，由荀彧牵头，韩曦具体协助，立即着手草拟整顿朝纲、重申律令的章程。 此后数月，许都朝堂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法制改革”。在曹操的强力支持下，一系列新的规章制度、办事流程被制定出来，涉及官员任免、政议决策、文书流转、考课监察等方方面面。 韩曦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凭借对法理的深刻理解和超越时代的见识，以及先天之境带来的精力与思维优势，废寝忘食地投入其中。许多新规都带有鲜明的“法家”色彩，强调效率、责任与监督。 过程自然阻力重重。董承等旧臣斥其“更易祖制，包藏祸心”；一些习惯懒散的官员也叫苦不迭。但在曹操的铁腕支持下，新法度被强制推行。 效果亦是显着。许都朝廷的运作效率明显提高，各方势力至少在明面上被约束在了新的规则框架内，曹操对朝局的掌控力大大增强，许多政令得以更顺畅地发出。 韩曦因此更深得曹操信任，其“法家干吏”的名声也传遍了许都官场。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个年纪轻轻却手段老辣、深得曹操器重的寒门官员。 然而，韩曦也清楚地感觉到，这许都的暗流并未消失，只是转入了更深、更隐蔽的地方。董承等人的目光愈发阴沉，某些看似顺从的官员眼底藏着怨毒。 他知道，自己已被卷入这帝国权力核心的风暴眼中。 但他无所畏惧。许都风云，正是他践行“法”治理念，汇聚更大气运的更大舞台。 他的目光，已投向更遥远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