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底相逢绝境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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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极其细微，混杂在风声中，几不可闻。 但在这绝对寂静、唯有心跳与摩擦声的狭窄管道里，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炸！ 嘶嘶…嘶嘶… 像是某种坚硬的物体在缓慢而执拗地刮擦着岩石和泥土。 间或还有一两声压抑的、非人的低语，模糊不清，却透着一种冰冷的恶意和贪婪。 声音的来源，毫无疑问，就在他们的正前方！而且正在不断靠近！ 秦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停止了呼吸。他猛地向后伸出手，紧紧握了一下苏宛儿的手臂，示意她绝对安静。 苏宛儿也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是“掘墓人”！ 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另一条路径，而且正在从对面挖过来！这些如同地底鼹鼠般的邪徒，对这类地下结构的了解远超常人！ 后退后面是死路，而且朱载圳和冯昆可能随时追来。 前进直接撞上正在挖掘的“掘墓人”，在这根本无法转身施展的管道里，简直是自投罗网！ 绝境！真正的绝境！ 秦岳的脑子飞速运转，冷汗沿着额角滑落。地脉罗盘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几乎失效，只剩下指针无意义的乱颤。怀中的乾坤璧微微发热，却无法提供直接的帮助。 前方的刮擦声和低语声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到泥土簌簌落下的声音。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鸣，突然从苏宛儿身上散发出来！ 是“心灯”！ 那点微光并未亮起，但一股纯净、温暖、带着安抚与守护意味的波动，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轻轻拂过秦岳，也透出管道壁，向着前方弥漫而去。 苏宛儿自己都愣住了，她并未主动催动心灯，这似乎是心灯感应到极致的危险和她的恐惧后，自行产生的微妙反应。 这波动似乎并无实际威力，但效果却立竿见影！ 前方那令人不安的刮擦声和低语声，猛地停顿了一下！ 随即，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和更加压抑、却带着明显疑惑和警惕的嘶嘶声。显然，“掘墓人”也感应到了这不同寻常的、让他们本能感到不适甚至一丝畏惧的能量波动。 他们停下了挖掘，似乎在判断这突如其来的气息是什么。 这短暂的停顿，为秦岳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四周管道壁。方才心灯光波荡漾开的瞬间，他借助那微弱的能量感应，敏锐地察觉到侧上方某处的土石结构似乎格外松动，后面…仿佛是空的！ 没有时间犹豫了！ 秦岳用气声对苏宛儿急速道：“上面！跟我撞开它！” 说完，他凝聚起刚刚恢复的少许内力，双肘猛地向上狠狠撞去！同时双脚奋力蹬踏管壁，整个人向上猛顶！ 苏宛儿虽不明所以，但对秦岳有着绝对的信任，几乎在同一时间，也用力向上方顶去！ 轰嚓！ 那处本就松动的土石结构根本无法承受两人的合力冲击，瞬间坍塌！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缺口！一股更加陈腐、却带着些许水汽的空气从缺口中涌出！ “走！”秦岳低吼一声，抓住苏宛儿的手臂，用尽力气将她率先推向上方的缺口，自己也紧随其后，艰难地爬了上去！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原管道的下一秒！ 噗！ 一只干枯如鸡爪、沾满泥土、指甲尖锐异常的手，猛地捅破了他们刚才位置的管壁！紧接着，一张扭曲模糊、充满怨毒之色的面孔出现在破口处，嘶嘶地向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低吼！ 但秦岳和苏宛儿已经爬入了新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一条废弃已久的水道，脚下是及踝的、冰冷的积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水道不算宽敞，但足以让人弯腰行走。远处一片漆黑，不知通向何方。 暂时安全了！ 两人瘫倒在冰冷的积水中，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后怕不已。 “刚…刚才好险…”苏宛儿声音发颤，若不是心灯那奇异的自发反应和秦岳当机立断，他们此刻已然落入那群可怕的“掘墓人”手中。 秦岳也是心有余悸，他仔细倾听，下方管道里传来“掘墓人”愤怒而不甘的嘶嘶声和挖掘声，但他们似乎并未立刻追上来，可能是在重新判断方向。 “心灯…似乎能克制或者干扰他们”秦岳看向苏宛儿，若有所思。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发现。 苏宛儿微微蹙眉，感应着体内那再次平静下来的微光：“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他们很讨厌这种气息…”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力气，两人不得不继续前行。这条废弃水道不知通往何处，但总比留在原地等待“掘墓人”挖过来强。 他们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冰冷的积水中艰难跋涉。水道曲折蜿蜒，时而出现岔路，秦岳只能凭借罗盘大致判断方向，选择能量流动相对平稳的路径。 走了不知多久，积水渐渐变浅，水道也开始向上倾斜。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还有…流水声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光亮和水声越来越大。转过一个弯道，眼前景象让他们愕然。 水道的尽头，并非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一条宽阔的地下河从洞窟一侧汹涌流过，河水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微光，照亮了洞窟。而他们所在的这条废弃水道，只是无数汇入这条地下河的支流之一。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洞窟中央，地下河冲刷形成的一片滩涂上，竟然残留着一些明显是人工建造的遗迹——几根断裂的巨大石柱，一座半塌的拱门，还有散落各处的、刻着星图与算盘的格物院标记的巨石构件。 这里，似乎曾是观星殿外围的一个重要节点或码头。 而此刻，在这片废墟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诡异的仪式！ 七八个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掘墓人”围成一圈，中间点燃着一堆幽绿色的篝火，火焰跳跃，却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他们低声吟诵着拗口而邪异的祷文，声音在地下洞窟中回荡，与汹涌的河水流淌声交织，形成一种令人心智错乱的氛围。 篝火上方，悬浮着几件物品——一块不断滴淌着污血的黑色石头、一截扭曲的枯木、还有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不知属于何种生物的心脏！ 仪式的中心，则是一个用惨白色粉末绘制在地面上的复杂法阵，法阵的核心，似乎是一块残缺的碑文，上面刻着的，正是那种扭曲的、记录着能量爆发的图案，与秦岳之前在星骸通道见过的如出一辙！ 他们似乎在利用这地下河的能量和格物院残留的遗迹，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或召唤！ 秦岳和苏宛儿立刻伏低身体，躲在了一块巨大的断柱后面，屏息观察。 “他们…在做什么”苏宛儿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不适，那仪式散发出的邪恶气息让她胸口的“心灯”都变得躁动不安。 秦岳面色凝重地摇头。他看不懂那仪式，但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污秽的力量正在那法阵中汇聚，与整个洞窟格格不入，甚至试图污染那条泛着幽蓝光芒的地下河。 就在这时，仪式似乎进入了关键阶段。 所有“掘墓人”的吟诵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狂热！ 篝火猛地蹿高，幽绿色火焰几乎舔舐到洞顶！ 那颗悬浮的、搏动的心脏骤然炸开，化作一团浓稠的血雾，融入法阵！ 残缺碑文上的扭曲图案猛地亮起血红色的光芒！ 轰隆隆隆——！ 整个地下洞窟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地下河仿佛被激怒，河水汹涌咆哮，掀起浑浊的浪涛！ 而那泛着幽蓝光芒的河水，在与那血红色法阵光芒接触的瞬间，竟然开始被染上一丝丝污浊的黑线！ “不好！”秦岳瞬间明白过来，“他们不是在召唤！他们是在污染这条河！这条河可能是金陵地脉水系的一个重要支脉！” 一旦让这污秽力量彻底污染水脉，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直接影响整个金陵的地气！ 几乎同时，怀中的乾坤璧剧烈震颤起来，传递出强烈的愤怒与排斥之意！苏宛儿胸口的“心灯”也自主迸发出一圈纯净的光晕，将她笼罩，抵抗着那弥漫开来的邪恶气息。 两人的反应虽然轻微，但在那群全神贯注施法的“掘墓人”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谁！”为首的一个“掘墓人”猛地抬起头，斗篷下射出两道惨绿色的凶光，精准地锁定了秦岳和苏宛儿藏身的石柱！ 仪式被打断！ 所有“掘墓人”的吟诵声戛然而止，惨绿色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两人所在的方向！ 邪恶的杀气如同潮水般涌来！ 暴露了！ 秦岳暗叫不好，一把拉起苏宛儿就要后退，却发现身后的水道方向，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嘶嘶声——后面的追兵，也赶上来了！ 前有邪恶仪式，后有追兵，他们被彻底堵死在了这片地下河滩涂上！ 为首的“掘墓人”发出令人牙酸的冷笑声，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他们： “两只迷路的小老鼠…正好，用你们的血魂…来弥补刚才仪式损耗的祭品…” 绿色的邪火在他指尖跳跃。 绝境再次降临！ 然而，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从洞窟另一侧的黑暗高处袭来！ 目标并非秦岳二人，而是——那些正在维持仪式的“掘墓人”！ 那是一种特制的弩箭，箭头上闪烁着破邪的银色符纹，速度快得惊人！ 噗嗤！噗嗤！ 两名猝不及防的“掘墓人”瞬间被弩箭洞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冒出嗤嗤白烟，竟然直接化作两滩腥臭的黑水！ “敌袭！”为首的“掘墓人”惊怒交加，猛地散开，警惕地望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秦岳和苏宛儿也愕然望去。 只见在洞窟高处一个天然形成的平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脸上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眼神冷静锐利，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连弩，身上散发着一种训练有素、混合着军旅煞气和某种秘法波动的气息。 是之前仓库里感应到的那第三股势力！那些神秘的、带有军旅煞气的杀手！ 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里，而且…似乎和“掘墓人”不是一伙的甚至…出手攻击了“掘墓人” 为首的蒙面人收起弩箭，冰冷的目光扫过滩涂上的“掘墓人”，又瞥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秦岳和苏宛儿，最后落在那被污染了一部分的幽蓝河流上，眉头紧锁。 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奇特的手势。 他身后的其他蒙面人立刻举起弩箭，再次瞄准了下方的“掘墓人”。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复杂和微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