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藏阁隐针锋，归墟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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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俊朗青年见秦岳反应平淡，眼中讶色更浓，随即轻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归墟臆录》，传闻乃某位上古疯癫道人所着，满纸荒唐言，尽述些虚无缥缈的归墟之景、终结之道。我等修士，求的是长生久视，逍遥天地，与此等寂灭消亡之言，还是少接触为妙，以免扰了道心。” 他身旁那冷峻青年也冷冷开口，声音如同金铁摩擦：“不错。力量之道，当如煌煌大日，锐利剑锋，方是正道。旁门左道，终非坦途。” 他目光如实质般扫过秦岳，带着一种审视与警告的意味。 秦岳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人话语虽冠冕堂皇，但那丝隐晦的阴冷恶意，却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看似平静的对话下悄然探出。他们并非真心劝诫，更像是一种试探，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确认。他们在确认秦岳是否真的对“归墟”、“寂灭”这类概念感兴趣。 “多谢两位师兄提点。”秦岳神色不变，将手中的黑色玉简轻轻放回原处，动作从容，“弟子修为浅薄，只是好奇翻阅，自有分寸。” 他并未争辩，也未流露出任何对那玉简的特别看重。在未弄清对方底细和目的之前，隐藏自身的真实意图，是最好的选择。 那俊朗青年见秦岳如此反应，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上笑容依旧：“秦师弟明白就好。对了，还未自我介绍，我乃天枢峰核心弟子，柳慕云。这位是摇光峰的核心师兄，韩锋。” 天枢峰摇光峰皆是青云七峰中实力极强的峰头。柳慕云，韩锋……秦岳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他能感觉到，这柳慕云看似随和，实则心思深沉，而那韩锋，则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 “见过柳师兄，韩师兄。”秦岳拱手，礼数周全。 柳慕云笑了笑，目光在秦岳身上流转片刻，仿佛无意般问道：“秦师弟此次夺得魁首，可谓一鸣惊人。尤其是师弟那手能化解万法的神通，着实令人惊叹。不知师弟师承何处，修炼的又是何种妙法竟有如此神效。” 果然来了！直接探问根脚！ 秦岳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与一丝“茫然”：“师兄过誉了。弟子并无特定师承，乃是自行摸索。至于那化解之力……实不相瞒，弟子亦不甚明了其根源，只知似乎对某些阴邪能量有克制之效，许是某种未知的体质异变吧。”他将一切推给“未知”与“体质”，这是最让人无从查证，也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说法。 “体质异变”柳慕云眉头微挑，与韩锋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找不到破绽。修仙界广袤无垠，确实存在各种难以解释的特殊体质。 韩锋冷哼一声：“无论何种体质，力量终需掌控。若驾驭不当，反伤己身，便是取死之道。”他话语中的警告意味更加明显。 “韩师兄教诲的是，弟子定当谨记，勤加修习，以求完全掌控。”秦岳姿态放得很低。 柳慕云见探不出更多，便也不再纠缠，打了个哈哈：“秦师弟少年英才，未来不可限量。他日若在内门有何难处，可来天枢峰寻我。我与赵乾师弟，也曾有些交情，可惜他……”他适时住口，摇头叹息，一副惋惜模样，目光却紧紧盯着秦岳的反应。 提及赵乾，更是赤裸裸的试探与挑衅！ 秦岳心中波澜不惊，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遗憾”与“不解”：“赵师兄之事，弟子亦感惋惜。只望宗门能早日查明真相，肃清奸邪。”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不接柳慕云抛出的“交情”橄榄枝，也不对赵乾之事多做评价。 柳慕云深深看了秦岳一眼，终于确定从此子口中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笑了笑：“既如此，便不打扰秦师弟阅览了。韩师兄，我们走吧。” 韩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两人转身，朝着更高层的书架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书架深处，秦岳才缓缓收回目光，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柳慕云，韩锋……”他心中默念，“七煞盟的触手，果然已经伸到了核心弟子层面了么还是说，他们本身……” 他再次看向那枚记载着《归墟臆录》的黑色玉简。方才柳慕云和韩锋的出现，以及他们对此玉简看似贬低、实则关注的的态度，反而更加坚定了秦岳对此物价值的判断。 这《归墟臆录》绝非简单的“疯癫臆想”！它很可能触及到了某种被刻意掩盖或遗忘的真相，而这真相，与他的灰寂之力，与那“七煞盟”，都可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不再犹豫，重新拿起那枚黑色玉简。这一次，他不再只是粗略浏览那些碎片信息，而是调动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灰寂之力，缓缓注入玉简之中。 他有一种直觉，这枚看似残破的玉简，或许需要以同源的力量，才能真正开启其隐藏的奥秘！ 灰寂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渗入玉简。起初并无反应，但随着力量持续注入，玉简表面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裂纹，竟然开始微微发光，散发出与灰寂之力同频的微弱波动！ 嗡——！ 一声只有秦岳能感知到的轻微震鸣在他脑海中响起！ 手中的黑色玉简骤然变得滚烫，更多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的识海！ 不再是零散的画面与意念，而是一段段更加清晰、却也更加晦涩难懂的古文经义，其中反复提及“归墟”、“寂灭”、“万物之终”、“大道反演”等概念！甚至，还有几幅模糊不清的运功路线图，那路线诡异而逆常，完全违背现今修仙界的灵力运转常识，仿佛是在模拟某种“逆炼归元”、“返本还虚”的过程！ 虽然依旧残缺不全，无法直接修炼，但这些信息，无疑为秦岳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本质，有了一个模糊却至关重要的方向性认知！ 他的灰寂之力，极可能是一种接近“归墟”、“寂灭”本源的至高法则之力雏形！而非什么魔气、死气！ 不知过了多久，玉简的异动缓缓平息，恢复了之前的古朴残破模样。但秦岳的识海中，却已烙印下了那些珍贵无比的信息。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内敛。这一次藏经阁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他不动声色地将玉简放回原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但他知道，从此刻起，他脚下的路，已然不同。 他转身，准备离开藏经阁。魁首的奖励还有一次挑选功法的机会，但他此刻心有所悟，普通的功法已难入他眼。他需要的是时间，是沉淀，是将今日所得，彻底消化吸收。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第六层入口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那一直闭目盘坐的灰衣老者： “小子，《归墟臆录》……看看也就罢了。有些路，踏上去，便再难回头。” 秦岳脚步一顿，心中剧震。这老者，竟然一直关注着他！ 他缓缓转身，对着老者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提醒。然，道之所向，虽万千人，吾往矣。” 老者依旧闭目，仿佛从未开过口，只是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秦岳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藏经阁外，天光正好。但他知道，前方的迷雾，并未散去，反而因为窥见了一角真相，而显得更加深邃、更加凶险。 归墟之路，已悄然在他脚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