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寂灭魂径，往生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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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左侧的“寂灭魂径”，仿佛一步从喧嚣的杀戮战场，跨入了绝对的死寂国度。 光线在这里彻底消失了，并非黑暗，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明的“虚无”。秦岳只能凭借混沌神识勉强感知周围。脚下依旧是厚厚的骨粉，却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空气凝滞，连那无处不在的煞魂罡风都彻底平息，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压垮心神的寂静。 这里的死寂，并非空无，而是蕴含着一种万物终结、连“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恐怖意境。秦岳感觉自身的生机在此地都仿佛变得突兀，受到整个环境的排斥，混沌场域的消耗陡然加剧。 墨璇周身的清辉也收缩了许多，如同风中残烛，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艰难。 “收敛所有气息，放缓心跳，想象自身亦是一具枯骨，一缕残魂。”墨璇清冷的声音直接在秦岳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帮助他调整自身状态。 秦岳依言照做，将混沌场域收缩至紧贴皮肤，连呼吸和血液流动都几乎停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周围环境趋同的“死”意。果然，那种被排斥的感觉减弱了许多。 两人如同两道幽灵，在无尽的死寂与虚无中缓缓前行。神识在这里被压缩到了极致，只能探测到身前数丈。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谁也不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死寂之下，隐藏着何等恐怖。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了流水声。 在这绝对的死寂中，这流水声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种洗涤灵魂的清澈感。 循声而去，眼前的景象让秦岳心神剧震。 一条宽阔的河流，横亘在骨径前方。河水并非清澈，也非浑浊，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倒映出前世今生的暗银色。河水平静无波，缓缓流淌，听不到丝毫水花声，只有那直抵灵魂深处的流淌之音。河面上，弥漫着淡淡的、如同星辉般的雾气，美轮美奂，却又透着一种令人沉沦的诡异安宁。 而在那暗银色的河水之中，秦岳看到了无数模糊的光影沉浮！那些光影，并非残魂怨念，而是一个个完整的、安宁的、仿佛沉浸在美好梦境中的灵魂缩影！它们随着河水缓缓流向未知的远方，散发出一种解脱与归去的意味。 “这是……往生之河”秦岳喃喃道，想起了一些古老传说。传闻冥土有河，名唤忘川或三途，能洗去记忆，渡魂往生。眼前这条河，虽无传说中的恐怖景象，但那洗涤灵魂、引人沉沦的意境，却别无二致。 墨璇凝视着暗银河水，星眸中泛起复杂难明的波澜，轻声道：“并非真正的往生之河，只是此地无尽死寂与魂力，交织演化出的一缕投影。但其中蕴含的‘忘尘’与‘归寂’之力，却是真实不虚。修士坠入其中，虽不会立刻魂飞魄散，却会被洗去所有记忆、情感、乃至修为烙印，化作最纯净的魂能，归于虚无，比死亡更彻底。” 秦岳心中一凛，看向那看似平静美丽的河水，眼中充满了忌惮。 河上并无桥梁，只有几块零散的、布满青苔的黑色巨石，如同踏脚石般，不规则地分布在河面上，通往对岸。巨石之间相隔甚远，且表面光滑，散发着与河水同源的“忘尘”气息，显然并非善地。 “唯有踏石而过，守住本心，不被河水意境侵蚀，方能抵达对岸。”墨璇道，“我先来。” 她话音落下，身形已翩然跃起，轻盈地落在第一块黑色巨石上。在她落足的刹那，巨石表面那暗银色的苔藓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一股无形的“忘尘”之力如同潮水般向她涌去，试图冲刷她的记忆与灵智。 墨璇周身清辉流转，将那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她星眸清澈，步伐稳定，再次跃起，落在第二块巨石上。 秦岳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将混沌神识凝聚于识海，化作坚固壁垒，同时脑海中牢牢烙印下救出师尊、攀登大道的执念。他纵身一跃，也落在了第一块巨石上。 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无视了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仿佛有无数温柔的呢喃在耳边响起，劝说他放下一切，忘却烦恼，投入那安宁河水的怀抱。脑海中，与师尊凌霜华相处的点滴、在天枢圣地的岁月、乃至与韩家影煞的仇怨……所有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情感随之淡去，甚至连《九转混沌诀》的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这“忘尘”之力，竟如此霸道！ 秦岳闷哼一声，识海中混沌星璇疯狂旋转，爆发出坚定不屈的意志！“不！我之道，不容忘却！我之人，不归虚无！” 他以自身坚不可摧的执念为锚，硬生生抗住了这第一波冲刷！脚步在光滑的巨石上站稳，随即不敢停留，再次跃向第二块巨石！ 越靠近河心，那“忘尘”之力越发恐怖！不仅仅是记忆情感，甚至连对“自我”的认知都开始动摇！秦岳感觉自己仿佛要化开，融入这片死寂，成为往生之河的一部分。 他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那是神魂剧烈对抗产生的震荡。脑海中，只剩下那道被冰封的倩影，越来越清晰，成为支撑他唯一的灯塔！ 第三块……第四块……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沉沦的边缘挣扎。 墨璇在前方，清辉依旧稳定，但秦岳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星辉也比之前黯淡了不少，显然抵抗这河水意境，对她亦是极大的负担。 终于，在踏上第五块，也是最后一块巨石时，异变陡生！ 那原本平静的暗银色河水，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河心形成，漩涡之中，并非吸力，而是喷薄出更加浓烈、几乎凝成实质的“忘尘”迷雾！与此同时，一股冰冷、古老、充满了嫉妒与怨恨的意志，猛地从河底苏醒，锁定了正在渡河的两人！ “不愿往生……那就……永坠沉沦吧……” 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溺水者哀嚎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神魂深处响起！ 河水猛地掀起巨浪，并非水浪，而是由精纯的“忘尘”之力和那股怨恨意志凝聚而成的魂噬巨浪，如同狰狞的巨口，朝着秦岳与墨璇当头拍下！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远超之前的平静渡河！那巨浪之中蕴含的力量，足以瞬间冲刷掉结晶巅峰修士的所有心智！ 墨璇星眸一凝，首次露出了极为凝重的神色，双手快速结印，清冷星辉暴涨，在她身前化作一面巨大的、铭刻着古老星辰符文的星辉盾，试图抵挡。 秦岳更是感觉神魂仿佛要被那巨浪拍散，识海中的混沌星璇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生死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再被动防御，反而将全部心神与混沌灵力，孤注一掷地灌注到一直暗藏于丹田深处、与星陨核残片隐隐共鸣的那一丝星辰寂灭意境之中！ 他要用这源自星辰终结的力量，去对抗这引魂归寂的往生之河！ “寂灭……星爆！” 他低吼一声，并未发出任何攻击，而是以自身为核心，将那股星辰走向灭亡、最终爆发出终结一切光辉的意境，轰然释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