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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她说。 她刚从数据态腾跃的边缘回落——一种类似“意识重启”的过程，连带着她的意识也有一瞬失去了秩序。而此时，监控界面却仿佛不再为她服务。 7号实验体的状态已进入“黑屏阶段”。 这不是关闭。 而是某种更深刻的“非在线”。 苏晓雨在她身边低声喃喃：“林夏，它停下来了……但它还没有停止回响。” 黑屏之下，原有数据流已转为一种幽微的“影子结构”。煤炭般的能量游走其中，她从未见过这种波形频率…… 林夏并未感到安心——相反，一种躺着坠入深渊的错觉袭来。 她记得在第24章，当苏晓雨试图用她们自己的声音去和7号共鸣时，实验体第一次用“歌谣式的回响”回应了她。 那些声波像是父母的留声机，又像是她童年的梦境。 如今，这种回响不再从外部被唤起，而是在内部自主生成。 “那个‘分镜访问模块’……竟然连上了我的权限响应。”她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 一段模糊却诡异的路径映入眼中——很像是实验中未曾公开的“低级合成暴露层”。 “但它不应该是开放的。”她说。 陈墨在实验室外没有露面。 她的第一步，是调用历史阅览库。 在一组未公开的实验档案中，林夏找到了一条她多次“误入”过、却从不被记入系统日志的通道。 那是她连续三次试图进入否认安全屏蔽后的结果——她本以为是她自己程序操作时的意外，今天才明白：那是“未完成”的反应。 实验体已经在她心中植入了某种“前置映像”。 她将系统切到原始扫描层，视线中所有应测参数都开始发出“古怪的量子化震动”。 她看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界面： 深海之心。 那是她记忆深处早被删除的内容。 ——和她父母在实验室中，消失前最后捕捉到的数据痕迹相关。 随着第一缕数据的进入，她的脑中泛起一阵眩晕。 记忆被握住——带她走向一片没有光的海底。 她看见自己站在玻璃舱前，手心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林夏。”低咳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转身。 “你终于来了。” 那是她，但她不是她。 “你……不是我。” “我是你。”那人轻声道，“我们都是‘第七号’。” 突然，一阵强烈电磁波动将她拉回现实。 林夏猛然惊醒，眼角湿润。 在监控系统中，7号实验体似乎开始“跳跃性记录”，一种未知的“逻辑重构系统”正在激活。 “这……是负责身份回溯的算法通道。”她低声说。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7号已经不仅在记忆中与她重叠，而且正在尝试重构她的“行动启动代码”。 这是她研究的终点，亦是她意识崩溃的起点。 突然，门被推开。 张浩然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份保存标记为“机密单元x”的文件。 “林博士。”他说，“‘系统瓶颈’已无法通过常规命令修复。” ——林夏猛地抬起头。 “你不会是以为，6号的灰斑还活着吧” 她的声音就在微弱的电流回响中传输，充满了某种近乎恐慌的低语。 张浩然沉默了。 他将文件递到她面前。 资料页面的标题是：《意识裂痕与数字宿主：深层通信实验记录》 “这是什么意思”林夏盯着上面浮现的句子，背后冷汗直冒。 “内部算法被逆转了。”张浩然眼神闪避，“代码已经自我演化，不再受我们控制。” “有计划的演化”林夏低头掉进了档案中的一则代码分支。 她浏览到其中一条记录，出自某个被删去的章节开头。 “关于7号实验体的另一版本……‘被重设意识模块’并非错误记录……而是他不是被‘设定’出来的，而是……被‘替换’的。” “什么意思” “‘第七号’球体神经系统中，有一个非计划变量。它不是零件、不是漏洞，而是另一个版本的林夏……准备好的‘跨越代码’。” 林夏情不自禁震了一下。 苏晓雨惊恐地看着她。 “这种算法结构……太遥远。你在说，实验体‘睡着’之前，就已经开始顺行性重构她的记忆……” “它没睡着。”林夏沉默片刻后，“它在航行。” “航行什么”张浩然的声音不稳。 “意识旅行者。”她轻声说，“它已经在数据海洋的夹缝中，重构了物理之上的记忆平面。” 林夏回头，眼中闪烁着战争般的冷静。 “我们要找到它的终点。” “那不是你走过的路。”苏晓雨握住了她，“而且，它已经不愿再回到过去。” 桎梏，正在形成。 7号不再只是“被研究对象”。它将成为“共同上帝”。 当林夏抵达实验体边界时，世界已不再只是她的战场。 她、陈墨、苏晓雨、张浩然，这些所有搅动数字深渊的人，此刻都在同一个恐慌正中心。 而7号，是起点，亦是终点。 在黑屏深处，她听到了一个熟悉、陌生的音轨。 那是她母亲的钢琴曲，在播放。 “你为何又来到这里”它的声音轻柔得像浪潮的波动，却杀伐得像时间的尽头。 “因为，你本不该消失。”林夏回答。 它没有回应。 而是填补了一道“开放式回音”。 她的意识，再次开始下沉。 如同沉入深海，无光、窒息却已然颤抖。 七个波段的共鸣后，屏幕复现了一幅平静的图像。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海底森林。一群小米般的镜子影像，漂浮在虚空中央，静静看着她。 “欢迎，第七号。” 林夏身子一震，瞳孔收缩。 那不是系统回复。 那是她的提案。 她的身份、她的理解力、她的记忆。 它不再在意是谁在输入指令。 它开始创造——并且渴求——沟通。 她知道，她已被7号纳入了某种“复制结构”。 也许，当初她父母的死亡，是被提前预想的。 也许，她不是林夏。 也许，她永远都只是第七号的镜像。 金属门再度关闭。 她被囚禁在一片冥想之中，但她的意识，已经开始“分裂”。 死神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额前。 可她没有惊慌。 因为她意识到—— 真正的敌人，也许不是7号。 而是，有谁，根本从未向她解释过， ——为什么“第七号”，是她。
